汤堂阔气,花样就多。云箴点了个小池子的雅间,少爷我知情识趣地就奔大堂子泡泡去了。
我和他们推搪,“大汤人多,热闹。”
小羊嗤地一笑,刚挑起那小眉毛,我就裹起浴布跑了。
等真到了地方,我立马后悔了。人是多,是热闹,可跟碗里盛饺子似的,一个挨着一个,还都是黑皮面儿的,全是脸熟儿的兄弟。
小爷硬着头皮下去,弟兄们好歹给我让了块大点儿的地方,勉强放放手脚。我憋屈地硬忍了半个时辰,实在熬不住了,匆匆爬上来奔云箴那小雅间去了。
小雅间掩着门。进去再隔一间才是汤堂,又由一道屏风隔断。
我闪身进门,蹲在屏风外面先观察形势,心里想着可别冲撞了人家春宵。
眼睛打缝隙望进去,云箴和小羊都一脸潮红地靠在池子边上,连花香都遮不住春潮流暖的味道。
云箴闭着眼。小羊茫茫然地望天。我站起来想咳一声告诉他们爷来了,小羊却突然翻身压在了云箴身上。
乖个咙咚锵,爷要撞见活春宫了。
闹了半天,原来箴小哥才是躺下面那个的主儿?可真震惊到爷了。
我退了。
身子偏时,目光也跟着偏了,眼落在云箴的脖子上,我几乎叫了出来。
小羊的手就扣在那里,云箴闭着眼,一动不动都由着他慢慢收拢指头。
我一脚踹翻屏风冲了上去。
眼前飞起大片的水花。我眯着眼和对面的人过了两招才看清对打的人其实是云箴。
小羊被他挡在后边,我愣怔地站在水里,倒是云箴先怒了,“你干什么?疯了?”
我更懵了。
三个人都光溜溜地站在池子里,气氛古怪尴尬。
我木然转身出水,扔下一句话,“眼花。”
小羊嗤地乐了,“你眼没花。我是想杀他。”
我回过头。
云箴也冲我笑笑,“闹着玩呢。”
我怒,“有这么闹的么?”
“这不正闹着么?”云箴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又躺回去了,“都多少回了,不也没怎么样。”
啥?还多少回了?
我都想撞脑袋了我,“这都什么毛病?”
“大概是我惯出的毛病吧。”云箴懒洋洋地,“打第一次把他按到下面,他就想杀我,来来回回七八次了,哪次也没下去手。第一次我还想,死在他手里也值了,反正我还欠他半条命。如今就让他掐着玩出气吧,反正我也没给他剩什么力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他。”
我扭头看小羊。
小羊也应得随随便便,搂着云箴的肩膀一起靠在池子边上,还挑着指头抬起了云箴的下巴,“不定哪天急了,我就真掐死你。”
“知道。”云箴嗤地一笑,话答得也不善,“你别以为我对你那心思还抱什么希望。我盼的早就不是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我现在盼的是我不留恋你的那一天。”
“是么?”小羊微微挑起眉毛。
“后悔了?”
“那可能呢?你真和爷想一块儿了,来,赏个亲亲。”
云箴亲上去了。
我赶紧收拾收拾回衙门去。
不是他们疯了,就是我有毛病。
还是我家牧观温柔,我家牧观善良,我家牧观体贴……总之我俩比他俩好。
晚上两人神清气爽地带着晚饭回来。一顿饭吃得有说有笑,合宜得体,哪里还有在汤堂里那你死我活的模样?
饭吃完了,四个人聚在一起聊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