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看着现在的萧朗阳就像是看着过去一样?天真而又幼稚的自己吧。
潜龙暂卧。
在经?过了这五年的风风雨雨,他就已经?不可?能?还是过去的那个?荣安王殿下了。
他弥经?盛京一切乱象,即便再也不能?为将,也总想要做些什么?。
新?政,也是他目前最想要推行的。
为此,他甚至宁愿在皇兄面前展示自己不会再捏着兵权的想法。
*
清池也不知道萧朗阳到底在发什么?疯。
他发疯就算了,还要带着自己一起发疯。
柔嫩的左手被他那双握惯了兵器的手攥得生疼,要不是她精通内家养息功夫,被他这拖曳着走,恐怕早就跟不上了。他这会儿?就像是发泄着自己所有的怒气,一路上的宫女太监都?被他的脸色吓得往两边分开?。
风吹在脸上。
“萧朗阳——”
“你清醒了没有!”终于,清池从他那箍着她的虎掌里挣脱了出?来,她虽然这些年经?常上山采药,练习得一手凌波微云的好轻功,但这会儿?爬上了高楼,还是有点?儿?呼吸不顺畅。
清池的呵骂和这道高楼上的夏风一次令这个?孤注一掷的少年抬头,那一双赤红的眼?睛里涌动着泪水,委屈得也正像是他这个?年龄般的无助少年。
清池足足地?愣了一下,自从五年前,在镇南侯去到嘉陵城接替了周无缺位置的时候,他哭了一场,往后即便在练武场摔得鼻青脸肿,在边疆外的战场上多少的伤口,这个?少年都?常常是露出?一脸的阳光笑容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一时之间,就是清池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恼火,但更多的也是对萧朗阳的怒其不争。
但她一时之间,又说不出?过于狠心的的话。
清池自己都?讨厌这样?矛盾的自己。
好在来到了这高楼之上,她别开?眼?眸,去看那些辽阔的景色,她曾经?在盛京里住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这个?大夏的皇城。
萧朗阳似乎也发现自己在她面前落泪很不像话,可?是现在的他,也就只能?在她面前落泪了。
他看她看远方,哽咽了一声,然后也和她一起去看这风景。
“这里是……九乡台。”
“我知道。除了皇宫里的花萼楼,就属荣安王府的九乡台就高了。”
“你知道……?”
“我听说过。”
“我父亲说过,在这儿?能?看见很美的风景。”
初夏的风吹在这清晨的高楼高台上,实在是令人有一种孤寒之感,可?是那轮勃然升起的金灿灿太阳,一道金辉流向这人间,映在眼?眸里都?是瑰丽的景色。
似乎心里所有的挹郁都?在这金辉当中散了。
清池回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萧朗阳,他的眼?眸里就映着动人心魄的金辉,那双微红的眼?睛染上了些金色,有一种烈焰般的奋勇。
她于是又心软了:“你怎么?和他吵架了,我没记错,你不是最喜欢你这位义父了?”
萧朗阳眸子里有神色黯了一下,正仿若是那夜晚飘摇的烛火,“义父他说……”仿佛光是说出?这些话就已经?叫他感觉到了极端的痛苦,“他让我接手东华军,让我效忠皇上。”
清池挑眉,“这不挺好。”
不管周无缺到底在想什么?,他反正到手的利益是实实在在的,更何况,现在效忠新?君,未来周无缺夺位,他照样?也是两边都?能?混得开?。
清池都?有些感慨这傻小子的好运气了,却忽然听到他说:“月魄,义父他不回去了!”
他眼?弧拉长,委委屈屈地?瞧着她,像是一只可?怜的大型犬,正在求着她的安抚:“你说得没错,他更喜欢盛京。”
清池长吸了一口气,忍住没打他狗头的想法。明?明?是个?战术上无双的将军,为啥这会儿?像是一个?大傻子,天真而又幼稚。
他却絮叨:“可?我一点?也不喜欢盛京。”
清池冷淡地?哦了一声,“好巧,我也是。”
萧朗阳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他没记错,月魄应该是第一次来盛京……很快,他就想通了,心里甜滋滋的,月魄一定是为了他!
他眼?底藏了一点?探测的情绪。
“等我回嘉陵的时候,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这双英俊的眼?眸里藏着小心翼翼的询问、期待以及令清池更加讨厌的喜悦。
她笑了一下。
但这种笑叫萧朗阳就挺不安的。
在日辉之下,她的脸像是一朵初开?的芙蓉,雪白里浮动着淡粉,光影流转,美得几乎令人窒息。
她即使什么?也没说,但那种若有似无的讥嘲淡漠绽放在那双冷雾般的眼?睛里时,萧朗阳也就知道自己是自讨苦吃。
想要得寸进尺的他,立即也是垂头丧气了。
*
清池一点?也不喜欢安慰人,并且对此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