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辆黑色汽车,通黑的车体仿佛能彻底藏匿在黑夜中,车尾甩出一道利落的弧度,车后盖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出白光,唰的一瞬间就转进拐角后巷,卷起的重重气流刺激到争夺食物的野狗。野狗们瞪大如铜铃般的污黑眼珠,冲着奔驰着的车尾大声嚎叫起来。
狗吠声此起彼伏震响在空旷无人的街巷中。
在沸腾的狗吠声中黑色汽车风驰电掣地飞驰而去,只留下空中弥漫喷薄的黑色烟雾。
萧子期在驾驶座上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
“这么晚的时间正常人早就睡着了,我希望能有个说服我的理由,让我对被你吵醒起来接电话的这件事不再那么抗拒。”
手机那头传出来萧律行隐含压迫感的声音,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就被吓得腿软手抽筋,然而萧子期一点也不怕他,镇定自若地开着车,通知告诉他:“阿祈已经被送走了。”
萧律行顿住:“你确定?”
“当然,”被那声疑问句问到,心里隐约不太舒服,萧子期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于是说:“我亲眼看着她上车的。”
想想这件事情也没什么难度,萧律行挑眉问道:“她就乖乖地跟着别人走了?居然没哭着求你留下来?”
“……没有。”
“那真是可惜,我还以为能看到一场亲兄妹生死哭别的大戏。”
“……”萧子期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和他汇报一下情况的,见萧律行根本没打算好好配合他,自己也懒得继续说下去了,就准备就要挂电话。
就在他准备把耳机摘掉时,萧律行突然问他道:“那你现在要准备回家吗?”
“……”萧子期停了下来:“回家?”
“事情办完结束,萧祈也暂时被托付给那个谁,短时间也不会回来了,接下来万一出什么事也危及不到她,”萧律行说:“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回家住了,上次不是说好给你申请的m国的一所知名大学吗,我帮你往那边打了个招呼,联系的教授说……”
萧子期打断他:“我上次不是说拒绝了吗?”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萧律行完全不听他在说什么,直接自说自话:“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拒绝,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都迫切地想要摆脱我的阴影,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果然还是……”
“你想得太多了,”萧子期没让他把话说完,生硬地截断他。
那边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微到似乎不过是微风流动的声音,没等到萧子期仔细听清楚,很快的那道深邃低沉的声音就重新响起:“罢了……”
语气多有些说不清的纵容意味,恍若错觉般令人陌生。
萧子期蹙起眉头,然后听到他问道:“你就这么喜欢住在那个陆承则那里?”
“……”萧子期总有种错觉,他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隐隐流露出些微的落寞,但随即这个想法就被他压下去了。
那个振臂一呼杀伐果决的男人,自从十八岁执掌萧家以来无数大小危难风险决策在他手中迎刃而解,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类似于软弱的模样。
萧子期把这当做是自己被风声打乱而听差的幻觉。
然后又再次被萧律行嫌弃般地挑刺嘲弄了几句话后,萧子期面不改色地当做完全没听见,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发觉萧子期已经完全不受他挑拨,一句话都没有回他,萧律行方才无趣地啧了一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