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电话挂了,我跟妈妈简单交代了一下,拿了包就打算出门。
这才想起来,南山医院这么大,我去了,要到哪里,什么科室找人,我一概没概念,可别傻乎乎地去了帮不上忙还添乱。
我想了想,开始翻皮包找麦琦上次给我的名片,那上面好像有他的手机号。
我拨了电话,他一下就接起来了,“喂?”
“麦琦,是我。你现在手头有事吗?”
“现在没事。不过你愿意的话,很快就可以有事。”也许是过年,他听上去心情很好。
可是我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好,简直糟透了,“我没空开玩笑,我有急事,要你出来一趟,行不行?”
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话都说不全了,还带着哭腔。
这下他大概听出不对劲来了,“小米,你别急,好好地说,出了什么事?”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说,“我现在要去南山医院,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至少安慰一下郭以倩,你方便陪我去一趟吗?”
他马上说,“这样吧,我离那儿近,现在可以先赶过去看看情况。你不急,慢慢来,到了医院大门口就打我手机,我出来接你。”
☆、b5_6
四十分钟后,我在南山医院门口和麦琦碰上头。
他一边从里面迎出来一面说,“病人在icu,郭以倩和她爸爸在住院部的家属等候区,我陪你过去。”
我一路跟着他往里走,追着连声问,“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他站住了,回头看我一眼,很严肃地说,“我去看了郭以倩他们,也已经去跟医生谈过了。坦白说,情况不太好,他们家属要有点心理准备。”
我停住了脚步,这个消息简直如五雷轰顶。郭以婕才二十七岁,前几个礼拜看见她,还是快快乐乐的一个人,听说最近还在筹备婚事。
我们以前高中时去郭以倩家里玩的时候,经常能看见她。她总是很热情地招呼我们,那么和蔼可亲的一个大姐姐。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麦琦试探着捏了捏我的手说,“你手冰冰凉的。怎么你跟他们关系很近吗?”
“挺近的,郭以倩现在是合租的室友,以前是我高中同学又是邻居,我们以前也经常到她家去玩。
你遇见我的那一次,我就是去南山医院找她聊天的。”我越说声音越低,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他握紧了我的手,轻声劝道,“你要尽量控制一点自己,现在要去看病人,不能这样一路哭进去,对家属情绪会有影响的。”
这话倒提醒了我,我问他,“这个情况,他们家属知道了吗?”
“医生是不会把话说死了的,总是说还有希望的。不过郭以倩自己是学医的,应该心里有数。”
到了家属等候区,我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郭以倩和她爸爸。两人都是眼窝深陷,愁眉不展的,郭叔叔一下子看着像老了十几岁。
是啊,本来两个女儿,大女儿上了外国语学校,还是法文系,小女儿又刚从医学院毕业工作了。
在左邻右舍的眼里,这是多么美满的人生啊,后半辈子终于可以享享清福,含饴弄孙了。可一夜间,什么都不一样了。
郭以倩迎上来,“麦琦过来找到的我们,说你已经在路上了。”
走近了一看她的黑眼圈都出来了,肯定是在这儿守了好几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