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良久,这样的生活与我对美国的了解是基本契合的。美国,多么诱惑的字眼,始终是我无法逃避的一个梦想。
再申请一遍的念头,在周围一圈人的怂恿下,早已在脑海里过了千百遍。
申请资料都是去年现成的,有些学校都不要求再寄一遍,只须再交一次交申请费和重填申请表格而已。
这工作量同去年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几天就能搞定的事。
以前听人说过,要是能引起某位教授注意的话,拿奖学金的希望就比较大。
我心中盘算着,公司里刚给每人设了email,又可以时不时地打打国际电话。
以我今时今日对付客户的经验,去盯住两三个教授谈谈奖学金还是可以一试的。
再说了,与我而言,有什么损失呢?根本就是毫无风险的事。就算胜算并不大,退一万步,还有麦琦做退路。
在这么有利的条件下,要我就此放弃,换谁都是不甘心的。
我思量再三,最棘手的问题却是,要不要拿这事去跟麦琦商量?
首先,他十有八九不会同意。其次,说了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好处呢?
先不说我其实对这事把握并不比去年大多少,只要稍微在脑中描绘一下他的反应,就勇气顿失。
然后又要打回以前那种不确定状态,以及这事三天两头的被拿来做为彼此争吵指责的缘由,我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感情再好,也经不起这般磨法。麦琦表面上看着处处顺着我,实际上并不是那种软弱的男人。
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他自然不会与我计较,乐得大方。但出国留学这件事,久而久之,已然成了心里的一根刺了,提一提就变脸。
对我而言,最大的风险是既没搞定奖学金,和麦琦的感情又在不断争吵中被磨淡,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元旦一早,五点就出了门,赶到火车站和余安琪他们碰头。
一共八个人,四男四女,有几个都是我经常去他们办公室时打过照面的。
还有一个叫许凯的,交谈起来才知道是在财务部门,平时在另外一层楼办公,所以没见过。
他看起来对旅行的事很在行,在哪里住酒店,哪里吃饭,到什么景点,怎么走,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趟旅行虽是余安琪起的头,许凯反而自然而然地成了领队,我们都只有跟着走的份。
火车上两小时几圈牌打下来,相谈甚欢。从一开始刻意的拘谨客气,到后来大失风度抢牌作弊,一群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一片。
许凯看着活泼健谈,行事中却透着稳重,又懂得不时在小地方照顾我们几个女生,很得人缘,又颇有团队向心力。
还没下火车,我们就一致同意抛弃余安琪,选举他做了江湖老大。
余安琪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举双手投了赞成票,估计正暗地里偷着乐,可以少操心多吃喝了。
下了火车,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灵隐寺去上香。九点多,我们已经算是到晚了的。
大雄宝殿外,声音嘈杂,香烟缭绕,真能把人熏昏过去,善男信女排起长队来。
轮到我的时候,突然发现,我还没想好求什么呢。正犹豫着,后面的人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
说实在的,我现在的生活,跟菩萨再求什么都是过分的贪心。佛祖有灵,一定不会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