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紫衣对您的心,天地可鉴!”紫衣连忙宣誓。
“别动不动就起誓。若你没那个心,无须言表;若你有那个心,就算发一千个誓,该背叛的,一样会背叛。”
聂韶音淡然说着,又道:“我并没有怀疑你。就像,我也不想怀疑居春一样。居春也好,你也罢,你们都与我一路走到现在,说得上患难与共也不为过,是为我的左臂右膀。不管失去你们中的哪一个,我大概都会……”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有些惆怅,吐出那沉重的四个字:“痛不欲生!”
“小姐……”紫衣心口一震,望向聂韶音的目光闪烁,眼圈都红了。
聂韶音冲她抿唇笑了笑,道:“我知你对居春关心,因此才会更加注意她的言行举止,不希望她走岔路。可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人心是肉长的,我有感受到居春对我的真心。”
她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只要居春没伤害我,此类言辞,往后不提。”
“是。”紫衣颔首,又道:“是紫衣多言了,小姐还是抓紧时间忙完,早歇吧。”
“嗯。”聂韶音抿唇,低下头,将所有思绪都放在了面前的医疗方案上。
见她将那几个方案翻来覆去,却始终愁眉不展,紫衣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句:“小姐可曾与鬼衣,或者其他大夫一起商议过?”
“未曾。”聂韶音答道。
也算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恍然道:“你说的也是,集思广益。我看,明日打烊后,让鬼衣来看看。毕竟这件事不容公开,故而,还得谨慎行事。”
“的是。”紫衣便不多话。
聂韶音在认真思索,她则在一旁铺床,给明日聂韶音要穿的衣裳熏香。
房中两人皆不知晓,屋外细雪纷纷,屋檐下拐角处,一道身影默默地站在那里。
哪怕屋内之人没有再议论有关她的事,她却依然犹如雕像一般静静站立。
那含笑的眉眼,此时蓄满了泪水!
她的双拳捏得紧紧的,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攥出了鲜血也不知疼痛。
忠仆不事二主,她却做了。
她一直以为,紫衣对自己充满敌意,却不曾想,聂韶音能将紫衣看得那样透彻!
居春缓缓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落下,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是好!
痛不欲生么?
不待聂韶音品尝这种滋味,她已经尝了个透彻,满嘴的苦涩!
冬日,雪越是冻人,梅花便越是娇艳。
聂韶音刚刚迈步进入明镜台,就看见药堂柜台边,用锦布包着几支腊梅放在那里,没有插瓶,倒像是谁临时放置的。
“这是哪来的梅花儿?”她朝柜台后面的蔺画扇看去。
高名正在清点药材,见蔺画扇正在算数不方便搭话,看了一眼,道:“是一个丫头送过来的,问她是哪家主子送的,也不搭腔,转身便走了。不过,倒是指明了,这是要送给你的,因此,我们便暂且留在此处,等你来了处置。”
聂韶音一愣:“送给我的?”
这时候,蔺画扇已经把数都算好了,算盘珠子压住,在账本上写下一串数字,这才抬头起来,笑吟吟地道:“是呀姐姐,那个,里头还有信笺,小姐看了自知分晓。”
“哦?”聂韶音疑惑地将那一束腊梅抱在怀里,在里面翻找,果
然看到了一张信笺。
字迹看似秀雅,可每一个落笔都彰显出来遒劲有力,峰回路转之处,完全没有温柔小意,反而像是高山大川,端的是磅礴气势!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只恐韶光易零落,昼夜达旦思音容。”(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