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杜宾叫虎蛋。
推出手术室后,医生嘱咐:“一周后拆线,记住,不要舔伤口。”
秦丁刚交完钱,心还在痛,情绪不高,说:“我不会舔它伤口的。”
医生无话好说,正要走,秦丁突然叫起来,吓得医生拿出手术刀,挽出一个小刀花,护住下三路,差点要报出师承小刀王五,别惹我!
秦丁指着虎蛋下面,问:“怎么?怎么还在?”
医生看了一眼,才恢复平静,“绝育当然只切蛋啊。”
什么!
秦丁一直以为绝育是把油条、煎蛋都去掉,没想到只是把虎蛋变成了虎没蛋!
这样怎么装母狗?
秦丁皱紧眉头,盯着还在麻醉状态中的虎没蛋,狗头歪向一边,舌头耷拉着,忍不住恶向胆边生,想建议医生割干净吧。
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最主要是他没钱了。
秦丁抱着虎没蛋离去,汪人和在他身后挥手,大叫,欢迎他下次有需要,过来做绝育。
一个一千块的小手术,愣是多花了一千块钱,这样的客人到哪里找?
母爱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但父爱绝育手术可以啊!
秦丁回家后,给虎没蛋拍了照片,发给徐雁,徐雁说怎么瘦了点?是不是早上跑太多了。
秦丁惊出一身冷汗,不过,看来是过关了。
虎没蛋从麻醉中惊醒,它做了个狗梦,梦里它和三只母狗开开心心地在大草原上奔跑,扑来扑去,好不幸福。
然后它看到一个大鸡蛋,停下来,转着圈嗅。
它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鸡蛋,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心理,它不想当狗了,它想孵蛋。
它爬上去,左狗腿架右狗腿上,两只狗爪爪心朝天,闭目暝思,脚心、爪心、狗心向上,是为五心朝天。
它静坐,不知过了多久,三只母狗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然后鸡蛋裂了,孵出两只小鸡,它睁开眼,看着两只小鸡,那是极好极好的,仿佛混沌中生出光来。
小鸡挣挣翅膀,冲它一拜一叩,然后转身飞走,化成大草原天边的一个黑点,再也不见。
狗心怅然,若失双蛋,伤心莫问云雨事,重临故地,软风草绿,残照花开,当时明月,依依母狗,何处寻!
狗心纠结,千般愁绪入肠难解,绞痛起来。
它醒了。
它很痛,它看到那张凶脸。它两眼狗泪。
汪你个人和汪!还是被你卖了!
汪你个凶脸!还是被你领养了!
凶脸用温柔地口气说:“虎没蛋,以后你就叫黑贝,听到了没?黑贝。”
虎没蛋吧唧下嘴,眨眨眼。
凶脸虽然很凶,但语气和动作都很温柔,轻轻的,怕弄痛它似的。
凶脸搂住它的狗头,拿出手机自拍,还叫它说“西瓜甜不甜”。
“甜!”
“汪!”
一人一狗微笑,一个下排牙,一个上排牙,自拍,照片成型。
虎没蛋垂首往下看,发现自己蹲坐在地上,很是淑女,哦,不,淑狗。
它再微笑,抬头,看看凶脸,宠物狗与人类亲近的本能发挥作用。
狗想:这个新主人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凶呢。
狗想:以后我会尝试着跟你好好相处的。
然后又痛了下,虎没蛋低头看。
汪汪你个香蕉芭娜娜!狗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