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心照不宣地四目相对,温钰也笑着回他说:“也好。”
他正出神,却不料书房门突然“砰”一声开了,太子沉着脸色,两手负在身后,怒气冲冲地冲着温钰走了过来。
温钰侧身避过,给他行礼,太子闻声停了脚步,侧首不豫且厌恶地斜了他一眼,一甩袖子便又走了。
温钰双手交叠身前,转身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手指微动,眉目间便凝起了些许愁绪。
“太子也是忧心陛下龙体,”吕富躬身笑了声,又道,“温大人且在此等候片刻,老奴这就进去通传一二。”
温钰道了句有劳,等他进了书房复又出来,便又侧身引着温钰向前道:“大人请。”
温钰向他拱手作揖,抬脚进了贺珉之书房。
御书房墙角的木架上少了个瓷瓶,有宫女收拾了一地碎片正要退下,温钰目不斜视地跪下行礼,久不见贺珉之唤他起身,诧异抬头,只见贺珉之斜倚在御座上,手撑着额头,神情似乎烦躁到了极点。
他面色潮红,目有赤色,像是气急攻心肝火旺盛似的。
贺珉之见他抬头,眉头一蹙,抬手从桌案上抓了卷文书,隔着御案便向他身前抛了过去。
那文书擦着他额头落下,温钰一怔,心道贺珉之今日行径怎得如此反常?
他垂眸不语,正要去捡那卷文书,贺珉之又忽地出声道:“温卿可知朕连夜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温钰手下一顿,拱手抬头道:“臣知。”
贺珉之嗓音沙哑阴郁中却带着些许古怪的雀跃之感,像是人乏到了极点,却又有什么喜事悬在心头静不下来似的。
前次朝会上,贺珉之状况颇好,也未见今日这情景,按理来说有任沧澜的药,他当不至于染病才是。
温钰正觉奇怪,贺珉之却喑哑着嗓音笑着道:“温卿真是算无遗策,那你且先说说,朕到底有何事寻你?”
温钰手还压在文书上,指节一动,那文书上便若有若无腾出一线微不可见的白烟,他眸光一闪,便道:“兵祸将至。”
“不错,兵祸将至。”贺珉之从袖中摸出个细白的小瓷瓶,“啵”一声拔开了瓶塞,倒了一手心色泽橙黄剔透的药丸服下,面上方才显出几分惬意,他长吁出口气,却颇有些不以为意地把玩着瓷瓶道,“北狄犹善骑射,我南魏却少骑兵,边关将领抵挡不住,已连连失守数城,不出兵已是不成。温卿以为,这一战,可胜否?”
北狄人都快越过黄河了,这几日朝上朝下都乱成了一片,连带着温沁如都会在饭桌上询问他两句战事,贺珉之怎这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温钰蹙眉只觉不妥,这一仗事关南魏气数,百万人生死,他一生与此相系,连指都不用掐便道:“胜负各占一半。”
“若朕让你随军前行呢?”贺珉之从御座上下来,行至温钰身前,夹裹着一身浓郁药香道,“爱卿恐也晓得,昔时有位武侯名动天下,能掐会算,上得战场便等同于能呼风唤雨,要东风便有东风,借着那身本事,战无不胜。”
温钰还跪在地上,闻言只能仰头从下望向贺珉之,他明着言道“胜负一半一半”便就有着“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