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身边却无甚亲友,除却温沁如与晏清江,便仅剩这倒贴他倒贴上瘾的任沧澜了。
这是他一生唯一挚友,忧他生死忧到能皱皱眉头,在他看来,便是足够了。
“虽说我自觉能以一身异能左右战局,既然天降了这重任与我,便万不会让我是个无用之人,但归根到底,却总要将军愿听我一言。”温钰复又回了琴后,给晏清江那架琴身上漆,叹了口气直言道,“诚然我南魏尚文,本就缺武将,但不论是谁,却俱都好过太子。他不信天命之说,便必会认定我一言一行皆是在妖言惑众。只盼他看在前方将士后方百姓的面上,信我一信。不然,这半个天下便都得陪他死上一回了。”
任沧澜无可奈何,只能陪他一同叹气,抄着两手愤愤不平:“也不知这太子到底随了谁?那早逝的皇后我虽未见过,却听闻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这太子却似个铁皮包着块木头似的,又硬又楞,那满朝文武还好意思说他是国之栋梁,横竖也不过是在那帮矬子皇子中拔出的高个将军。”
“......沧澜啊,”温钰闻言陡然便后悔了,他嘴唇一抖,神情难以言喻地道,“要不,你还是将那罩子罩上吧。”
任沧澜:“......”
“说正经的,”温钰也算是难得逗了他一回,他将那两段上好漆的琴身又摆回了木架上阴干,回身正色道,“我且问你一句,你呈给陛下那药......”
“那药没事没事!你怎得跟那榆木疙瘩的太子一般无二!?”任沧澜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他一跳老高,原地转了两圈,像是这些日子因着那药,跟太子没少针锋相对,火气就一直没消散过似的,居然一点就炸,他伸手一点温钰,压着嗓子吼他,“你怎地也怀疑起我来了?”
温钰无奈地等他炸完,一摊两手道:“你能让我把话说完么?”
“......”任沧澜轻咳了一声,两眼望天,试图掩盖失态与窘态,“唔......你......你说......”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多久没见陛下了?”温钰道。
“有些时日了,”任沧澜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抬手挠了挠鼻头,板着指头细细算了算,“十七日了,我这新药入炉正好十七日,便是十七日未曾觐见了,我忙于炼药,陛下忙于政务,俱都是分身乏术。”
“那你之前呈于陛下的药,可是橙黄色的小丸?”温钰又道,“服用剂量为何?”
“是橙黄没错,一日一次,一次一粒。”任沧澜老实回他。
“用量你可向他言明了?”温钰眉头微蹙又问。
“当然!”任沧澜不满瞪他,“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糊涂了,给人药不说用法,是想害了人命么?”
温钰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了一声糟糕,他行至任沧澜面前,张口便有些焦急道:“你这几日还是去御书房外求着见上他一见吧。”
任沧澜正莫名其妙,不待他问,只见温钰复又继续道:“他恐是将你那药未按剂量,多服了,我昨夜见他一次用了有一掌心的量,今早再见只觉他面有潮红、目有赤色,人也似乎越发焦躁了不少。”
任沧澜倒吸一口凉气,连呼“糟糕”:“那药不可多服,多服凡人那肉身受不住!”
他话音未落,便又如来时一般闪身便匆忙出了院子,只扔下了句:“告辞!”
温钰负手仰头瞧着眼前梨树,半晌后,只轻声道了句:“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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