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临近寿命尽头,愈像个小姑娘般简单天真。
“我......”温钰嘴角一动,道,“我死后成了仙,如今算是还活着......你也还活着......”
“你,你还活着?成仙了?”温沁如惊喜交加,她一双眼已没那般明亮漂亮了,且辨不出仙气与灵力,她没修道的天分,只此一生都是个凡人,不像族内大部分人至死眸光清澈,一眼便能瞧出温钰身份。
“哥哥,你当真还活着!”温沁如两步疾走过去,抓住温钰两臂,枯槁的手指紧紧揪住他衣袖,将他那一脸冷淡便抛之了脑后,她仰脸带了哭腔道,“你真的......还活着啊?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以为你死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还有,还有,哥哥——”
温沁如急喘了两下,继续又道,“你去见过晏青了吗?他为了救我引了魔气,仙身受损,连一只手都被腐蚀得只剩森然白骨了......又因寻你尸骨而入了魔......还在墓中守着那尸骨守了两百多年......”
她如今对着温钰,除了说些“你活着为何不来找我”的话,便觉得没什么该告诉他的了。
她以为温钰死了,便将他放下了两百年;知晏清江没死,便盼了他两百年。对着晏清江是一尝夙愿,要以“自己活得很好”来报答他的舍命相救;对着温钰却是惊喜过后,便有些淡了,她活得好,温钰活得好,这便够了。
于是说来说去,便又不自觉说到了晏清江身上。
“他守着我尸骨守了两百多年?”温钰闻言忍不住打断她,面色古怪反问道,“在墓中?”
“嗯,”温沁如缓了一缓,瞧着他,委屈地哑声啜泣道,“哥哥,你成仙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
温钰眸光不知为何已是乱了:“我......”
“我还不算什么,我这些年已将你放下了,”温沁如神情愧疚地又揪了揪他衣袖,她如今背也有些佝偻了,个子越发显小,只到温钰胸口那么高,见他晃神,便揪着他衣袖晃了晃,像她还小的时候那般,微微带着些鼻音道,“只是委屈晏青了,他为你出谷舍了修为,弃了族长之位,却换来成魔这结果,我们负他良多啊。”
她只兀自说着自己的话,温钰本就不是个活络性子,她便也不在意,只将这么些年压在心里的话一一往外倒,她说着说着,突然又道:“晏青昨日才来看过我,今日你便来了,哥哥可是见过晏青了?可——你们为何没一起来?”
温钰眼神便越发虚了,他眼前不由闪过适才晏清江那癫狂绝望的模样,心头便像是被扎了一下,却是所答非所问道:“还有呢?”
“什么?”温沁如一怔,不解反问。
温钰没头没尾地道:“他还做了什么?”
“他......”
“我记得我让他送你出城,之后呢?”温钰喉头一动,表情虽还是又冷又淡,却努力忆及两百年前分别前那最后一晚,垂眸语调平平地问温沁如,“之后——发生了何事?”
温沁如缓缓眨了眨眼,凝眸开始回忆往事,人一老,便越发爱将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翻出来抖一抖,她昨日才见过晏清江,那些往事昨夜便被她揪出来回忆过一遍,今日再来,便更为清楚了。
她便闭了闭眼,给温钰将他离开那三个月中的事,细细讲与他听了:“哥哥离开后,未过得多久,便是七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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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华在天机宫正长吁短叹又跟了个不靠谱的主子,抱怨的话适才出口,话音未散,温钰便身形一晃,在他眼前现了身。
他吓了一跳,差点儿咬到自个儿舌头:“你可算回来了!”
他这只是在没话找话,化解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