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温钰也就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哪用得着“可算”俩字。
温钰冷声应了,撩了衣摆在书案前端正坐下了,垂眸盯着桌上摊开的一卷文书,默然思忖。
“去见着令妹了?”虽说温钰这些时日一直是这副七情不上脸的模样,但尚华还是敏锐察觉出了一丝不同,他往温钰对面跪坐下来,探头问道,“令妹......可是有何不妥?”
温钰冷虽冷,却还是极有教养的,他闻声摇了摇头,抬眸便又语出惊人道:“若我如上生星君一般,长居人间,会有何惩罚?”
“啊?”尚华一愣,似乎不大明白。
“我想去人间,不回来了。”温钰抬眸,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尚华闻言大惊失色道:“你,你你要作甚?!”
“下凡陪他,”温钰眸光一动,姿态凉薄地在说着令人动容的话,“不论什么惩罚我都受着,只要不烟消云散便好,他守着我尸骨守了两百多年,我纵使如今不爱他了,也该去将这两百余年的光阴还与他。”
“你!”尚华这才明白“不大妥当”的原是他那前世的小情人,他一时间已不知是该赞那魔一句“情深义重”,还是该赞温钰一声“知恩图报”,他“你”了半晌,却瞧温钰始终以一副冷硬的姿态在表决心。
尚华只觉自个人这回是真命苦了,两百年前上生星君走前就是这般绝无转圜的态度,这天机宫铁定得罪过月老的!
他与温钰对视良久,终是自暴自弃“诶呀”了一声,认命地掉头跑了:“我去司命星君处与你套个话,你可千万在这宫中等着!”
“多谢,”温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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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华星官最俱怕的便是去司命星君那天府宫,只因司命星君才是这天宫中最冻人的一块冰渣子。
他当年便是被极其喜静的司命星君一脚踹出了天府宫,被上生星君坐下那位青青姑娘给捡走的。
尚华在天府宫门前徘徊良久,不住探头往里瞧去,嘴唇微动,不住低头悄声嘀嘀咕咕
地。
宫外的守卫让他搅合得一阵眼晕,终于见他合掌一拍,下了决心请求通报求见司命星君,眼泪都快落下来。
尚华得见司命时,星君大人正在批阅文书,听他脚步一顿停在案前,嗓音又冷又沉,威严劲儿十足地道:“说。”
司命星君惜字如金,能说一个字儿时,绝不说俩字,连带着身边当差的星官亦得练就一副“长话短说”的好本事。
尚华曾在他宫内当过差,以至于时至今日,只闻他一个“说”字,元神便在体内一抖。
“星君大人,”尚华连行礼都快了一倍,想好的说辞一句都没用上,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干巴巴直接便道,“新任温钰星君在凡间有因果未断,欲近日往下界一探。”
司命一言不发,抬眸睨了他一眼,尚华便觉自个儿适才离体的元神已冻成了片。
“不准。”司命星君音量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