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骤然绷起来——我爷爷病了,得治,对,对,我得回去拿钱。
回沈阳的路上白继劳才想起他是被张潭赶出来的。张潭让他滚。
这次真的滚了,白继劳想。
第12章
(一)
张潭足足有一个星期没有直播。
这一个星期里,他隔很久才吃一顿饭,喝一杯水,睡得时间很长,抽烟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时间也很长。梁老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张灭明在微信上问他怎么没直播,他没回。
时常从昏沉的梦境中醒来,窗外是沉沉夜色,也不知道几点了,肚子里空荡荡的,张潭一瞬间恍惚,想给白继劳打电话问“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饿死了”。
手机都抓在手里了,才猛地想起来,他和白继劳分手了。
于是手机又被扔在了床边,张潭点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睡意再度袭来。
第六天,实在睡不着了,上午十点,张潭睁着眼躺在床上,伴着楼下初中生悠长的古筝声,慢慢地回忆起和白继劳在一起的近三个月。
张潭想不通白继劳为什么要去微博上找陈威他们——也就是爆料他的人——问他的事。
白继劳明知道他有多厌恶那几个人。
白继劳为什么不能直接问他?
想不通。
张潭翻了个身,悠悠的古筝声好像小了,白继劳的声音变大——
“你想吃什么面?我会好几种哪。”
“我还没去过上海……很好玩吧?”
“牧斋来来来来来!干程咬金!干他!”
“张潭……你、轻点……”
“咱们,算了吧。”
张潭蜷着身子,抬起胳膊压在眼睛上。
半死不活的第七天,张潭接到了直播平台的电话,问他怎么突然停播了,张潭和对方沟通许久,最终买了回上海的机票。
买好机票的一刹那,张潭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好像还没好好逛过沈阳。
于是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他把沈阳逛了个遍,故宫,怪坡,慈恩寺……大大小小的景点去遍了,也就那样子。临走的前一天,行李都收拾好了,张潭去了东北大学。
他记得白继劳说过,他也没怎么出去玩过,但去过东北大学,因为他老板的儿子在东北大学,有一次他帮忙去送东西,顺便就在学校里逛了逛。
“大学真是好啊,特别漂亮。”白继劳说。
张潭在东北大学里待了一下午,心情倒是平静,大学其实都差不多的样子,绿地,雕像,年轻的男男女女。
想想白继劳那次来,眨巴着眼睛在这学校里转来转去,那样子他可以想象出来——像只抱着松子,第一次走出森林的松鼠。张潭不禁无声地笑了笑。
回了家——准确说是即将退掉的房子——张潭干脆早早上床,来借睡眠来躲避那些颠倒反复的想法。
却在睡前接到了一个电话。
张教授打来的。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