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烦意乱些什么,但刚刚在山上那个树丛前面的那一刻,他确实有听到那一边的世界隐约传来秘书在和某个人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那模糊的声音似乎离他还有很远的一道距离,但晋锁阳却还是清楚地听到了里面最关键的那几个字。
有人,或者说那就是一个他所认识,甚至是有着直接血缘关系的人想让永远也不要回去了。
无论生死,都永远……永远不要回到那个不属于他的家去了。
这个脑海中无比清晰的认知让此刻正和呼呼大睡的泥娃娃一起躺在小床上的晋锁阳表情苍白地抿了抿唇,许久早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的白发青年才略显烦躁地往一旁翻了个身,在这个过程中还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伤腿。
可就在这种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会儿心情实在不佳的时候,冷着脸却压根找不到任何发泄途径的白发青年这才忽然看到了之前被他放在屋子一角的那一背篓因为后来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新鲜草药。
而也是这无意中一撇,恰好看到那篓子草药下面露出的那半枝差一点就快枯萎的冬红花的晋锁阳也瞬间一愣,接着不知为何想起了什么人的白发青年这才若有所思地望了眼窗外的月亮,半响才皱着眉摇摇头又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道,
“不好,这么晚了,人家肯定也已经睡了……”
他这么说着,口中所提到的这个‘人家’自然还是指的那位杨花的爸爸。
毕竟,这枝他无意中在山上看到的红色冬红花,还有这些新鲜草药,本来就是他想着一回来就送去给那位杨花的爸爸的东西。
可惜,因为路上发生的那件意外扰乱了他的心情,这才搞得到现在花和草药都快枯了还被放在这里,偏偏就在此刻,白发青年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铃铛声。
而等面容一怔的晋锁阳一抬起头又望向黑暗中的房梁上方,他这才惊讶地注意到那个昨天晚上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响起的传声鬼居然又一次响了。
【……姓师……好吵……呜呜……快把鸡给关掉……呜呜呜……】
还沉浸在自己梦乡里的泥娃娃捂着耳朵就委屈巴巴地冲晋锁阳抱怨了一句,闻言瞬间无语了一下的白发青年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皱着眉将脚边这小家伙往床铺里面扒拉了一点。
而等他带着点古怪和复杂的心情把头顶那晃动个不停的竹筒给拿了下来,将传声鬼凑到耳边一瞬间的晋锁阳只听到那头默契地传来了熟悉又规律的呼吸声。
下一秒,昨晚那个有些沙哑病态,今天给人的感觉却已经好了很多的‘杨花的爸爸’的声音才就这样伴着凉凉的夜色响了起来。
“睡了?”
这个问题显然就有点明知故问了,毕竟就算晋锁阳之前真的已经睡了,现在被对方这么一搞估计也被吵醒了。
而放在平时怎么着也会有点被其实还不太熟忽然打扰的不悦感觉,这一刻面露古怪的白发青年心头意外地倒是很平静,只有一种虽然自己之前并没想到,却也并不讨厌对方这样忽然打来的奇怪心情。
“……不,还没有睡。”
这么回答着,语气干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