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她礼貌疏远又冷淡,仿佛她在我家是一个外人,可是她像是浑然不觉依然毫无顾忌地待我好,甚至没有要自己孩子,将我视如己出。
“子放回来了,”她看见我顿时笑开了眼眉,眼角的纹路愈发深刻,鬓边一缕散开的头发有些灰白,“老爷中午宴请了严老爷。”
我朝她点了点头,没有过多搭理,绕过了她径直进了门。
☆、八
二娘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头,见我要进大堂,忙拦住了我,脸上堆着笑,“你今日弱冠,回来先去给祖宗磕两个头……”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磕过了。”我冷冷地打断了她,扫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大堂,留心起了她刚刚口中提到的那个人,“爹宴请了哪个严老爷?”
“就是新上任的燕州刺史,他恰好路过容城,老爷便请了他来家里坐坐。”
我想了半天也记不起这是何人,便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正准备抬手敲门,袖子突然被二娘拉住,我有些不悦,立刻挥开了她,她见状一愣,忙不迭地缩回了手,软着语气解释道,“老爷正和严老爷在大堂议事,你晚些再进去吧。”
“急着叫我回来的人是你们,回来了又不让我进去见人的还是你们。”我“哼”了一声,索性不再那里逗留,扭头就往后院走。她不敢再拉我,更不敢跟着我,只在我身后怯怯地叫我的名字,子放,子放。我没理她,反而加快了步子,我的厌恶表达得十分鲜明,从看见她在门外等我时就吝于多给一个眼神,可她却像是无知无觉的人偶,对此无比迟钝。
我知她还立在原地凝望着我的背影,那目光像是针芒细细密密地扎在我的背上,我被盯得背脊生寒,只想要快点逃开。我不得不承认我并非十分痛恨她,但也无法亲近她、敬爱她。
直到拐出回廊走进后院,我才放松了一些,脚步也跟着放慢下来。深秋院子里花木寥寥,只剩下两株我娘刚嫁来时种下现已亭亭如盖的万年青还是一色郁苍,立在废池边上,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树枝。院子向南,铺了一地的阳光,虽常年被朔风侵袭,却比他处温暖许多。我立刻收拾起了刚才在前院被搅乱的心情,踩着青石板,径直朝那门口挂着紫藤花架的屋子走去。
“娘。”我推开门,发现她今天的精神特别好,原本只能整日卧在床上今天竟然可以坐在桌边用膳了。我大喜,刚才那些许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来,”她有些吃惊,忙招呼我过去,只是说话还是细声细气的,她捏了捏我凑上去的脸,“你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进来也不敲个门?算了,来坐,阿缜也坐,叫人添两副碗筷。”
我笑了起来,“是不是儿子打扰您吃饭了?儿子给您赔罪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站在她跟前恭恭敬敬地向她做了个揖。
“够了够了,”她看上去心情特别好,常年疾病缠身而骨瘦嶙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