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住了他的目光,“阿缜言出必行。”
我知道,这我都知道。
“我不想再站在少爷的身后了,”他忽然抬起了头,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站在你的身后并不能保护你。在少爷的心里,阿缜还不是一个可靠的人,也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我必须变得更强大一些,才能好好保护少爷,才能分担少爷的担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皱着眉摇了一下头,却不知我的心声他该如何才能得知?他以为我不愿告诉他是因为我不信任他,仍将他视为寻常一家仆,我原本以为我们是这世上最默契的,这时才发现,我们在对方面前都是如此畏缩。
何故如此轻视自己,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我伸手抱住了他,胸膛贴着胸膛,两颗心贴得那么近,仿佛这样我的心里话才能传到他的心里。
那一晚我们两人坐在桌旁,一支红烛垂泪至天明。我手中的笔不停,一页页写下我近日所思,他安静地细细读过,或皱眉,或点头,没什么话,可我久悬多日的心却落了地。
“太过冒险。”他放下最后一张纸,终于说道。这我自然心知肚明,我拢了拢一桌的纸,三两张合在一起,置于那快要燃尽的蜡烛旁,只见那原本还微弱的火光骤间大亮,很快又暗了下去,只剩下焦黑的灰烬。
“天亮了。”窗外已经能听到鸟鸣。
我扭头看了一眼,晨光点亮了每一格窗格,点了点头。
“今日就去?”
我不答。
“我让阿大阿二陪你。”
我笑了,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却见他整只耳朵和半边脸都红了。
一夜未眠却一点儿都不困,我沐浴洗漱之后,囫囵喝了一碗粥,带着阿大阿二还有自己昨日临摹的画就出了门,朝最热闹的市口而去,这么早连卖早点的都还没出摊,我定能占个显眼的好位置。
☆、五十九
虽已过了清明,可今年雨水充沛,雨黏黏糊糊将那些骚动的暖意又浇灭了。乍暖还寒尤未定,所以我早上出来时裹了一件厚袍子。没想到晨雾散了之后,倒是慢慢热了起来,袍子就穿不上身了。这市口在两条街交汇处,一条是直通城门大道,往来的人三教九流,好事的更多,我挂出来的那副画引得不少人驻足,兼有小声议论,却没人上前答问,我也只能闭目养神放任自由。
阿大阿二隐在人群里暗中保护我,就算凝神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哥俩。只是在这闹市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若真有能对我下手的人,必然是他俩抵挡不住的角色。可经过昨日的那番波折,他俩唯恐再叫阿缜失望,一路上都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对我像是对眼珠子似的,小心翼翼,连被人撞着碰着都十分紧张。我这人向来不喜连累别人,就连求人也很难张得开口,恩怨情仇,一笔一笔要算得清楚,否则就像是用绳子捆着我的心,寝食难安什么都放不开。看这哥俩的架势,我过意不去,心中五味杂陈,回去就和阿缜说,千万不要再这样。
“哎!你这上头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