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殊
张灵诲把他打了一顿,丢进牢房。他面朝里侧躺着,蜷缩在小小的木板床上,背上衣物破烂不堪,被鞭子抽得血痕累累。
平复了好久才控制住情绪,但是覃翡玉始终在思考应对的方法,“派人连夜修书禀告圣上,通知尹辗,冬天就快到了,他还没拿到货,不会坐视不管。”冷静如常,“再告知陆均,消息无论如何要传到太子耳朵里。”
正想说已经差人去办了,有人出现在我身后,“姑娘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张灵诲站在牢房外,“何姑娘,老夫不是不解风情之人,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郎情妾意。”
说完挥袍拂袖,背着手离开。
第二日,张灵诲提着我的头发扔到地上,“你要不说,这丫头的命就没了。”
覃翡玉道,“说什么?”面色沉静,不动如山。
“大人,”我欲哭无泪,“你放过我吧,我回去好好服侍王爷,再也不招惹谁。”
他放下茶碗,弯腰俯身,“那你回去怎么说?”
“就说,就说……这覃公子是惯犯,罪责难逃,侯爷……不不不,侯爷没来过,是大理寺整理卷宗时发现疑点,这才找到破绽,覃隐前科累累,怙恶不悛,罪无可赦,死有余辜。”
他满意点头,“话说得不错,但还得再等等。”
他让人提来两桶马粪,从覃翡玉头顶浇下去。我闭上眼睛。
张灵诲大笑,“冰清玉洁的翡玉公子,”问我,“这副样子见过吗?”
随后又牵来几条狗,在他身上撒尿,兴起叫他学狗撒尿。
我把头转向旁边,张灵诲掐着我的下巴把头转回来。
他要我睁开眼好好看着。
“好好的姑娘,不想遭受这些侮辱,回去就按你先前说的这么说,知道了吗?”
我拼命点头,他甩开我,“走吧,明天再来给他送饭。”
送了十几天饭,就看他受了十几天的侮辱折磨,每次张灵诲让我待上半个多时辰才放我离开,还要问一遍回去怎么禀告谌辛焕。
我呼吸颤抖,双手攥紧裙边,“覃公子……不肯认罪,大理寺司……正在复查旧案。”不敢看覃翡玉,我真的不敢,“吃好喝好……没有为难他,陛下和王爷不必担心。”
“很好,就这么说。”张灵诲捡起花生放进嘴里,“走吧。”
第十叁天,谌晗按耐不住,去见了谌辛焕。
局势又在转眼间变化,即使认罪,太子也要保他。
张灵诲不敢伤他,只能极尽折辱人的手段方式。
再去探望覃翡玉,他满身血污,身上都是粪臭尿骚味。
他不肯见人,让我把篮子放在外边就走。
门口两个狱卒牵着一头猪经过,一个跟另一个嘻嘻笑着,“……让他上母猪嘿嘿……”
我又折返回去,进到牢房,他本来把床立起来,挡在面前,自己坐在床后,缩在牢房一角,听到动静怒不可遏,“我不是说了不要进来!”
“不就是每天浇一遍粪水,学狗爬,自以为作了多大牺牲吗?”
“……你说什么?”
我在牢房里走来走去,拖延时间,把衣服撕成小条,用水浸湿。
把干草垛聚拢,再把打火石摸出来,互相碰撞摩擦。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你在做什么?”
放火。
正当我埋头做事之际,有人走进来,却不是张灵诲,是张巧书。
身后跟着几个人,他指着牢房角落,“带走。”再看到我,“也带走。”
张巧书坐在椅子上,我和覃翡玉被压着跪在两侧。
谌晗昨天向皇帝求情,应该能赶得及今日下一纸诏书。
只需要再忍耐一下,都不用几个时日,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而已。
“你在玦城名气很大,我早就看不惯你。”他挑眉对覃翡玉说,“你有什么,论家世,父母说名字没人知道,论能力,江湖郎中只会治病,论学识,会做两首破诗,凭那张脸蛋,姑娘都为你倾倒,男人也被你折服,你跟谌辛焕,是正经医病吗?”
“我跟你爹不太正经,他被我迷得五迷叁道。”
张巧书猛地将桌上的水壶推到地上,哐当一声,裂成碎片。
覃翡玉不怕死地继续说,“……否则怎么解释他每天来看我一道。”
“好,好。”他鼓掌,“好一个匹夫之勇,逞口舌之快。”
他站起来,绕着覃翡玉边转边说,“不得不承认,你有那么点胆识过人在身上,只可惜用错了地方。没有家世背景的支撑,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砧板上的一条鱼,跳得越凶,被整得越惨。你是怎么忽悠那么多人为你开脱罪行的,谌辛焕,魏子缄,陆均,甚至还有尹辗。如今搭上了太子,算你运气好。”
“不过,”话锋一转,“在你踏出这里之前,都还是我手里的鱼肉。”
他伸手,旁边人递来老虎钳。
“给我把他的手摁住,我不信拔几片指甲盖给谌辛焕看不了病。”
我呼吸又开始断断续续,艰难吐气,闭眼调整。
想捂住耳朵,他是可以忍着不叫,但我光看着就想尖叫。
“陛下口谕,事情未查清前,不得动他。”我闭着眼道。
“这娘们儿怎么回事?”他一脚踩在凳上摁着覃翡玉的手,看向旁边的我。
他停下来,直起身,边解裤带边朝我过来,“给老子看好了,我就在你面前演示一遍是怎么让女人爽的。”又对我淫笑道,“谌辛焕的外甥女是吗,从了小爷,我叫他把你许给我,从此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突然他不再往前走,一把刀自他胸膛贯穿而出。
覃翡玉站起来拔出狱卒的刀杀了他。
张巧书不可思议地低头,注视着胸前突出几寸滴着血的刀尖,液体汩汩涌出,膝盖点地,垂着脑袋像一根没有生气的稻草,往侧边一倒,死了。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眼中毫无知觉地冷漠,冰凉如铁。
忍受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苦肉计在陛下面前掺他一笔,在太子面前卖惨,博取同情。
明明还只有几个时辰,几个时辰就没事了,那么多苦难都熬过来了。
我率先反应过来,踩着尸身拔下他胸腔的刀,扔在地上,再牵起他的手出去。
他的手也很冷,我的手心全是汗。他跟着我小跑几步,开口说话了,“那边。”
那狱卒事情发生时就跑出去通知人,这会儿带着人过来,“捉住他们!”
本来是我领着他跑,又换他带着我跑,我们互相拖着跑出很远,跑到看不见身后追兵,远远甩在后面,我们还在跑。直到我被木槛绊倒。
我坐在地上,觉得天旋地转得模糊,一切都在极速坠落,事态超出预期地发展。
他把手递给我,我坐着抬头看他,他身后日晕刺眼得很。
“快点。”我许久没接,他低头看我,“身上臭死了,赶紧回去沐浴。”
他沐浴完毕,头发还没擦干,滴着水把我扔到床上,整个人就压上来。
其实我还没转变心态,惶恐跟惴惴不安充斥于心,但他要得这么急,也没说什么,况且,说不了什么,这些情绪根本不需要言语,他经历的事情如果换做我,早就崩溃了。
他粗糙地抚摸外阴,在乳头上嘬了几下就要进入。每次这些与我有关的事件后都异常激烈,只能在心底先做了准备。不出所料潦草又鲁莽,进去一刻不停留就干起来,大力摆动腰胯,我偏头转向一侧强忍了片刻才感觉好起来。他似乎也好了些,逐渐慢下来。
他曾说这是索取酬劳,不管之前是不是我主动要他帮我做了什么。
离得这样近,我只看出他干得很专注,一滴汗水从鬓角流到下颌,再沿着下颌线滑落到下巴尖,滴在床上。他眼里没有我,只有肏的这个屄,以及纾解欲望的身体感受。
我突然觉得一阵胃气上涌,撑到床边干呕。
他沉默良久:“我身上有味道?”
“不是,跑急了……”
他侧躺下来,从背后抱着帮我轻揉肚子顺气。
“杀张巧书本来就是我计划中的一环。”他说,“就算张灵诲再想否认他跟谌辛焕之间的深仇大恨,没有理由杀他,这件事之后,他都有理由了。他儿子想猥亵谌辛焕的外甥女,杀了不足为惜,新仇旧账一起算。”
“要是没有今天这件事呢,你以什么理由杀他?”
“今天你不来,断的就是我这条胳膊。”
这句话让我不寒而栗。
“自己弄断一条胳膊,换来局面彻底明朗。现在也很好,只要等到张灵诲为间接害死谌辛焕,不惜残害良士的罪名坐牢,我杀张巧书也不过是为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