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捧得那样高,又保护的那般好,甚至愿意倾尽一切,只换他往昔的浅笑。可即便有了后来的决绝与分离,又过了这许久,明熙依旧对那时的所作所为,竟还是不曾后悔。
若没有阁楼上的皇甫策那番诛心的对话,毫不留情又满怀恶意的打碎了梦境,明熙直至今日,也走不出那魔障,肯定不会有离开帝京的勇气。因为在那上阁楼之前,明熙依旧满怀希望,内心深处有太多不舍与难过。
虽是断断的一年,可明熙也自认会得到一切的年纪,少了有志者事竟成的天真,可望着这人受苦,还是忍不住的心疼,还忍不住的想要落泪,一如得知他会有危险时,那般的不顾一切,抛去心中所有坚持,只求生死与共。
那时才明白,前人所说,用过的真心,一生都难以收回。
因为心中曾有过这样一个人,即便不完美,即便曾给予的大多伤害,可那些用尽全心全意,也不曾留下后路的欢喜与爱慕,将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轻易的交付任何人,更不会有什么为世俗妥协的情感,逼迫自己的心将就不喜欢的人,过上一生一世。
此番,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也是两个人最后的相处了。
往后,无数个岁月里,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不管如何,都不会相见了。
明熙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脆弱,那双凤眸该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可却让人错以为有太多的不舍与情感。此时,明熙多想伸出手去,拂过他滚烫的脸颊与额头,诉说一些藏在心底许久,也许以后都不会说出来的话,可理智却知道不该踏出这一步。
可既要断就要断个干净,不该有犹豫与心软,这般的纠缠不清,也不过涂添伤心罢了。
两人对视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明熙缓慢垂眸,收回了目光,掰开了皇甫策握住的手腕的手,再次抬首,四目相对,已无半分的波澜。
皇甫策怔愣的望着空无一物的手掌,挣扎着勉强的坐起身来,虽极力想找回往日的气势,可此时此刻,也不过只是勉强支撑起来罢了:“贺明熙,你想逃到哪里去?”
明熙不欲与此时的皇甫策有所争执,低声道:“殿下既已醒来,就让太医给药吧。”
祁平站在屏风外踌躇了半晌,直至此时才终于有机会说话:“娘子……”
明熙见到祁平再次,如释重负,疾步朝外走去:“药煎上了吗?”
祁平站了片刻,有些为难道:“娘子可借一步说话?”
明熙脸色微微一变:“太医到底如何说?”
祁平对上明熙略显担忧的目光,多少有些难为情:“不是娘子所想那般的□□,是……”
祁平极小声的给明熙耳语了起来:“……殿□□质弱于常人,若继续强忍,只怕有性命之碍,且耽搁久了又会留有后患。”
明熙好半晌不及反应:“还有后患?”
祁平极低声的开口道:“太医说,以后肯定会子嗣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