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归终想起这个午后,仍觉得梦幻到有些不可思议。
盛夏的午后,艳阳如此炽烈,像是野兽在仰天长啸,却又在空调轰轰的低鸣声中垂下头来。
归终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一时间有些恍惚,手指紧紧捏着手机,不知觉指腹间已泌出一层汗,险些有些拿不稳手机,想了想,闭了下眼睛,又补充一句:“我们可以……真的在一起吗?”
手机那头彻底静下来,那么静那么静……归终除了空调机箱的声音,只听得到她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
会同意的吧?
想起琉璃亭下的相逢,他温润柔和的眉眼,还有那一句——
“不像合约,像聘礼。”
过去种种,桩桩件件,在归终脑海中回旋而过——雨中移向头顶的伞,灯火璀璨下缠绕着信息素的拥吻,还有最后——
对她看似离谱提议的毫不犹豫和温柔至极的信任。
应该早点发现的。
——早点发现,他对自己的心思。
像是藏匿在琉璃百合花蕊的一点月光。
归终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抖着,呼吸逐渐变得急促,静静听着轻微的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归终以为今天大约是听不到他的回答了,忽地听钟离平静地说:“抱歉,我不明白你现在这样说的用意。”
归终的心骤然沉下来,只觉得指尖发凉,沉默了一会,木讷地问:“什么用意……我能有什么用意?我不就是——”
归终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发晕,茫然说:“……我只是喜欢你啊。”
那一头的钟离也是沉默了一会,才轻叹一声,明显失望地说:“这就是你对我的解释吗?”
归终“啊”了一声,是升调。
“你为什么觉得,轻飘飘的一句‘喜欢’,就能把所有的问题一笔带过?”钟离冷静地问。
如果说之前归终还有点应对钟离的思路,现在的思维已经完全扭成了一滩浆糊,卡壳不动了。
“所以你这是……拒绝我?”归终艰难地问。
“我在问你。”钟离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归终有些茫然。
钟离默了一会,一直等归终再也受不了想再挂一次他的通话时,才听钟离平缓地说:“抱歉,我过一会要开会,失陪了。”
“啊,没事。”归终下意识中规中矩地回答,愣了下,轻声说,“……可以理解。”
通话没有立即结束,顿了顿,归终听钟离说:“好,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