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夏心中道了一声歉,轻轻踹了被按在地上的穆李一脚,她顿时发出细若蚊吟的呻吟声。
高大爷一拍脑袋,想起这还有份加班工资,给贺凌风拨了电话:大人,我有要事汇报。石双他想和一个叫出声将来的日本人结婚,太过分了,您得教育他还有,我们抓到穆李了。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但看上去应该没对石双的感情问题提出新的指示。
高谁嗯嗯啊啊地答应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便签纸,啪嗒贴在穆李的身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关进s级设施,谨防逃跑几个大字,作为备注。
处理完,两位前辈这才想起一旁还有个人,颇为和蔼地开始了答疑解惑的环节。
有我们两个在,通常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石双讪讪,所以我才会开门小林啊,这件事你别说出去。
她才几岁的小精怪,只会一些蛊惑人心的本事;我们俩加在一起都快两千岁了,走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都多。高大爷安慰地说道,没什么好怕的。再者说还有贺大人呢,他之前出手两次,神仙也该被收了。
林秋夏保证了自己不是那种卖队友的人,并且好奇地问:贺大人是?
高谁听到这个名字,便正色回答:他是我们特管局的一把手领导。
石双则道:他是当今世界上最强的非人类生命。
在林秋夏的眼里,能一爪子把穆李拍在地上的两位大爷已经很厉害了,能让他们闻之如此的人好吧,应该不是人,厉害的程度定然已超乎了他的想象。
出于对这些妖魔鬼怪的刻板印象,他不由得在脑海里勾画出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形象还是很不茍言笑的那种。
天光大亮的时候,林秋夏又见到了一个大熟人,那位用黄纸做餐品包装的老板,还显然是他们一直在等的人。
此情此景再见,他顿时尾巴骨一紧,先是想到:那餐盒里到底是什么?!
然后旋即想道:算了,这辈子不太想知道这件事。
高大爷一拳锤到老板的肩上,招呼道:蒋和平,你来得也太慢了!
蒋和平极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额角: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路上堵车小林骑手好啊,你也在这里。石哥好,辛苦你了。
林秋夏问了声好,石双则不满道:这个时间堵车?你的降妖壶呢?
他的怨气师出有名,为了镇压住穆李,他将下半边的身子都变成了石头墩,愣是在地上蹲了快半个小时,腿都麻了。
蒋和平尴尬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磕得凹凸有致的铝制保温水壶,打开上盖,朝着地上喊了声收,穆李便被吸了进去。
他拧好壶盖,怂起十足地打量完眼前的几个人,磕磕绊绊说:对不起,我昨晚不小心吃到狗肉汤饭,现在浑身都不爽利,迈不过门坎了。僵尸是不太方便的,还得忌口。
高谁和石双也没真生气,埋怨几句就算了,陪着他一起吐槽起僵尸的关节问题,认为门坎简直是早些年人类智慧的结晶,太防鬼了。
林秋夏木然听他们聊起活死人和僵尸的物种区别,经过了一天的锤炼,他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可见人类能统治这个世界,也不是没原因的。前后统共没过几个小时,他就从一个见到鬼会尖叫的人,成长为了可以和鬼同事坐在一起嗑零食的关系嗑的还是他之前点的外卖。
再由此可见,编制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解放生产力还得靠五险一金。
林秋夏本来赶着去退病房,但石双说在安华医院就医是特管局的员工福利之一,住院也不用花床位费,反正这边用于接待非人生命的a区经常空着,不少同事都拿这当宾馆住。
一听不用收费,林秋夏熬了一宿的困劲儿泛上头来,抱着单位的羊毛不薅白不薅的心态,遂决定在这睡一觉再走,并且定下了中午的闹铃。
高谁问他怎么还定闹钟呢,熬了个大夜,完全可以睡到自然醒。林秋夏说还得直播送外卖,毕竟铁饭碗的工资都不太高,他这个经济状况还不能躺平。
石双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容易,蒋和平则表示自己一定多多给他派单,并且晃了晃保温壶和里边的穆李,说自己回去好好贴上黄符纸,下午等林秋夏接单就让他送这个还能多给他勾选几百块的配送费。
林秋夏:
他确实不太想知道自己之前送的都是什么餐!
这个话题直接导致林秋夏对外卖都有了阴影,不能直视点来的早餐豆腐脑油条,没吃几口就收拾起来,打好包准备中午热热在吃。
但越是狠狠熬了一夜,躺在床上就越是睡不着。他脑袋两侧直发紧,连脖梗子都不怎么舒服,偏偏脑子里不停回放在回溯梦境看到的片段和故事。
穆李、董存棋、小陈、房客、医生、护士这些他原本并不相识的人在此匆匆你方唱罢我登场。画面起初杂乱无章,渐渐又连成一线。
穆李和董存棋臭味相投,一同将坑蒙拐骗的事业发扬光大。然而身不正,影子也是歪的,背叛和厌恶与他们的财富如影随形,离心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