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怨偶倒也不少,好像只有穆李的身亡是个意外,继而酿成了一切的悲剧。
但在回溯梦境最后的片段中,林秋夏却看到,那个对着穆李举起刀刃的人,实则和他们早有渊源。
此人名叫姜琪,一个大老爷们叫这个名字,多半是家里人看的风水先生不地道。他从小没少被笑话,因而性格不好,朋友不多,快三十岁才交到一个女朋友。
女孩为了考研出来租房,考前被穆李狠狠坑了一道,着急上火生了病,眼看着复习进度要跟不上同学;姜琪刚刚被调去外地分公司他工作压力大,心情也不好。两人都想着报喜不报忧,却压不住心里的火药味,一言不合吵了架,就此分了手。
所以再回到c市,姜琪看到熟悉的门牌,毫不犹豫地付了租金。
可他没能回忆起当年的美好过往,却在邻里的谈话中听说:208那家租了个上班的。嚯,小伙子算是积了德了。那房东之前专挑考研的祸害,搅和得好几个落榜了。
或许就连姜琪自己也说不清,令他拿起刀的,到底是哪一个原因。
林秋夏翻了个身,又不着边际地想:那医生呢?那个医生又是怎么回事哦,贺大人还说要查呢。
高谁他们对贺大人无条件的服从和信任也感染到了林秋夏,他想到这个人,便觉得这件事有了着落,脑补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执卷断案的画面,然后悠悠进入了梦乡。
入职
并没有白发苍苍也不太德高望重的贺凌风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听石双做汇报。
他的肘部随意架在办公桌上,双手交握在面前,西装的袖口被抻起,露出一对骨节分明的手腕。
在他左手的腕骨和手掌之间,还有着一条极细的银链子,上边坠有一颗宝石,在日光下闪烁着光芒。
大多男性不乐意佩戴婚戒之外的随身饰品,嫌麻烦还嫌太娘。但贺凌风没这个忌讳,甚至出于龙类的本性,他天性就喜欢精致而美好的物件,能闪闪发光更属上乘,出道以后,更是收纳了一整个储藏间的首饰。
听着听着,他忽然打了个喷嚏,石双顿时一个哆嗦,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像是被老师点到名字的小学生一样手足无措。
还是高谁悄悄怼了一下,他才想起来继续道:那,那个然后我一时大开门,误将穆李放了进来。
贺凌风略扬起左侧眉梢,石双瞬间意识到失言他对林秋夏千叮咛万嘱咐,居然自己亲口一不小心就把失误通通招供出来了。
他只好期望着坦白从宽:大人,我知道错了。您扣我工资吧。
贺凌风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神色似笑非笑,一言未发。
石双赶紧自觉加码:我还得写检查,写八百写两千字!
贺凌风听罢点点头,石双这才如释重负,继续说起抓捕现场的事情。
贺大人在下属面前有此威严,多半是因为他执掌特管局这千八百年来,基本上不太以德服人。
他对外能动手的一般懒得动嘴,对内他倒是不吝尊口,但听君一席话,往往叫人觉着还不如实实在在挨顿揍呢。
石双磕磕绊绊地说完,贺凌风从书立上抽出一张法阵的图纸,添上两笔递给高谁:倚湖观澜那座庙,按这个施工。叫蒋和平看管好穆李,最多三个月,她就该被超度了。
顿了顿,他道,要是没看好,我就把蒋和平超度了。这个还能方便点,三小时都用不上。
高谁毕恭毕敬地接过图纸来,表示话他一定带到,务必督促好蒋和平干活。
石双就没那么熟练了,他难得来特管局总部一趟,还没被吓习惯,听得物伤其类,差点双腿一软给领导拜个早年。
贺凌风说:站稳当了,没压岁钱给你。
处理完事情,两位大爷脚底抹油地想赶紧溜远点,贺凌风却又抽出一份档案,问:对了,听说你们把那个林秋夏招进特管局了?
高谁一拍脑门,连忙把转了一半的身体再扭回来,邀功道:对对对,我这记性,差点把这孩子给忘了!他是直觉系的嘛,又有这方面的意愿。还得请大人给他定下薪资,我看他好像挺不容易的,昨晚撞了一宿的鬼,刚刚还张罗着要直播
高大爷犹在绞尽脑汁地说好话,贺凌风面前的投屏就弹出了林秋夏这个词条的搜索结果:挺巧。他直播间总有人提我名字,早上查了下,又是个蹭流量的。
这位大人显然没什么宽宏大量的技能在身上,在鄙视方面对三百六十行一视同仁,丝毫不觉得自己和一个小主播计较是什么跌份的事。
他完全不留情地冷笑一声,一锤定音,待遇?月薪八千,多了没有!
高谁如遭雷击,好像听到了什么糟糕至极的消息,苦着脸道:大人,直觉系很珍贵啊
话音落定,投影的右下角弹出一则直播提示:您看过的主播林秋夏开播了哦,快来支持一下吧~
贺凌风道:再问就七千。
然后顺手点了进去。
在林秋夏的直播间里,主播尚且不知道自己在未来上司的打击报复之下、喜提了了一份月薪八千的工作,一脸苦哈哈地朝着屏幕打招呼:大家好,我是主播林秋夏,现在准备去送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