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之中,似有人在惊惶又无助的哭泣。
往下一打量,很快,潘垚便瞧出了一处屋宅的不妥。
无他,那处宅子的保家翁在护家。
只见堂屋有幽幽的冷光散发而出,力薄却不甘心,想让陷入迷障的人有些许清醒,守得本心,待得三更天明,邪祟褪去。
“我去瞧瞧!”潘垚喊了一声,下一刻,她从玄鸟背上跃下,如风似光,只片刻的时间便落在了这处屋宅之中。
屋子是乡下常见的制式,半木半砖,屋顶是瓦片搭盖,中间一间敞亮宽阔的堂屋,紧挨着堂屋,左右各一间,西边添了间挂耳房。
夜深人静,每间屋子里的人都睡得颇沉。
很快,潘垚寻到了挂耳这屋,就着窗外熹微的月光,她将床榻上出了满头汗的女子瞧了清楚。
“不,不要——”
“不要跟着我——”
“……我不喜欢你,走开、走开。”
喜欢?
潘垚困惑了下,随即,她的脸色一变。
“是阴桃花?”
所谓阴桃花,便是梦中有异性鬼相缠,在梦中表白、纠缠……其中,它会幻化成人们喜欢的模样,性子,编造一个又一个的美梦,或温柔体贴,或风流多金,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最后,相依相偎时,它执手相看,问上一句,和它一道走好不好?
要是应了好,那便糟糕了。
轻则纠缠不休,重则生魂被勾缠着走了,一道做了鬼夫妻。
床榻上,女子的年纪还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
潘垚气得牙痒痒,她平生就恨登徒子了,活的是,死的更是!
死不要脸的!都凉透了还要风流!
当即,随着掐诀,一道雷光带着“刺啦”的声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女子的眉心劈入。
瞬间,梦境里乌云逼仄而来,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直劈得陈柏升好不容易构造的鲜花鸟语,晴空万里,一片温馨的梦境崩塌。
雷光似鞭,从梦境中将那异入的魂勾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陈柏升龇牙,“痛痛痛。”
潘垚定睛一看,只见这人四十来岁,身上的炁息倒不像是鬼,倒像是生魂。
和一般离体的生魂又不同,他身上隐隐还有股黑压压的邪气。
似阴桃花,却又不是阴桃花。
这人还未死。
……第168
“谁?是谁!”陈柏升警惕地朝四周看去。
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 拂动碎花的窗帘一角,周围很静,床榻上, 因为少了梦里追逐的生人, 女子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些许。
月光下, 女子的面容白皙,有柔和的韵致, 陈柏升心痒痒, 见周围好似没什么动静了,只道方才跌出梦境是个意外。
“美人儿,我这就回来。”他往后退了一步, 紧着就又要朝女子的印堂飞跃而去。
灵炁如雷似鞭,将人箍着往地上又是重重一摔。
“欸!还会助跑了你!”潘垚气得发笑了。
陈柏升这才发现, 这屋里真的有人,顺着箍着自己的亮光一路往上,他瞧到,窗棂那处站着个人影。
它背着月光,似光又似烟雾, 朦胧瞧不清样子。
潘垚瞧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手掐了道安神咒,确定无碍了,这才朝天上的玄鸟招呼去。
玄鸟知意, 翅膀一拍,朝下俯冲而来, 潘垚一跃而上,手中的灵炁化作铁链,将陈柏升缠得牢牢的。
“啊啊啊!”被坠在半空, 陈柏升惊恐得大声尖叫。
人,就是得脚踏实地才好。
瞧着被吊着的汉子,潘垚对他的嚎叫充耳不闻,甚至还偷笑了下。
该!这才到哪呀。
她拍了拍玄鸟的脖颈,在它耳旁愉快道。
“好玄鸟,再给他点厉害的瞧瞧。”
“啾——”玄鸟唳叫了声,颇为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