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邹吓得一身冷汗,忙磕头要出去,赵瑄又叫住他道:“你原先说此事是阮夫人发现的?”
老邹又跪下道:“是,阮尚书说他的夫人今日去康郡王府看望康郡王的女儿,傍晚回府的时候见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往咱们王府这边走就叫人跟着看了一眼,觉得不太对劲就告诉了阮尚书。”
赵瑄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老邹忐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赵瑄便道:“好了,下去吧,做完了事再来见我。”
老邹擦着汗出去了,本善不解道:“殿下,有什么不对吗?”
赵瑄淡淡一笑道:“阮夫人我见过,将门之女,开朗直爽,却并不是心思敏锐之人,阮家和齐国公府也并无来往,阮夫人怎么会认得孟二郎的下人?齐六娘产女,阮烟雨必定会去,而十一哥也说过,他那年冬月和孟二郎打架的时候沈青溪也在,他那时不认识阮烟雨,但既然沈青溪在,那阮烟雨必然也在,她定是见过那人的,所以今天才能认出来。”
本善疑惑道:“殿下是说这件事是阮娘子发现的?可阮尚书为什么说是他夫人发现的?”
赵瑄轻轻吐了一口气,在书案后坐下,阴沉着脸道:“为什么?为了不让我承她的情呗,哼,她倒是摘得干净啊!”
本善缩了缩脑袋不说话了,自从那天殿下从相国寺回来之后一提到阮娘子语气就冷飕飕的,哪里还有过去蜜里调油的味儿,本善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不算结束了,但不跟着附和总应该是明智的吧?
当晚老邹就审问出了结果,那婢女果然是二皇子安□□来的纤细,她先是贿赂了买人的婆子,得以进了王府,又勾搭上伺候书房的小厮,然后从小厮的口中套问信王与亲信谈话的内容,幸好那小厮不是赵瑄十分亲近的人,不然还真能让她问出点什么来。
赵瑄当即就将那婆子和小厮关了起来,命老邹连夜审问那婢女,可惜那婢女也只是个小角色,只是来探听消息的,老邹用她引来了孟二郎的那个侍卫,赵瑄直接将两人扔进了大理寺,大理寺的人不敢怠慢,很快问出了结果,但此事涉及皇子,大理寺丞不敢独断又将供状呈交到了皇帝那里。
过年停朝的前一天早朝,皇帝大发雷霆,当场斥责齐国公府心怀不轨,将孟华堂责打二十大板革了他身上所有的官职,户部尚书孟凯教子不严停俸一年,并由御史中丞陆恪言负责核查其职务疏漏。
齐国公府的这个年可是没过好,孟华堂被打的下不了地不说,孟凯还被查出贪污之事,虽然他素来谨慎,被查出来的数额不大,但还是得了皇帝的训斥,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皇上正在气头上,二皇子也不敢为其说情。
过了年北境终于传来捷报,威远侯率军大败承恩侯所部,斩杀承恩侯幼子苏心诚等五千余人,辽军四千余人,承恩侯所部归降一万三千余人,承恩侯苏兴更是被康郡王赵疆一箭射死。消息传回京城朝野大震,皇帝也终于喜笑颜开,带着宗室大臣还有后宫妃嫔去皇陵祭奠了先太子,回来后配合太医用药,身体才渐渐好转。
威远侯府和康郡王府也都欢欣鼓舞,阮烟雨给沈青溪和齐六娘都送了礼物道贺,沈氏也是高兴地直念佛。到了二月北境战士班师回朝,皇帝亲自出城相迎,亲封威远侯为正二品保宁郡公,升康郡王赵疆为从二品签书枢密院事职,并依次封赏此次出征将领,又命犒赏三军,并以承恩侯及其幼子苏心诚的人头祭奠先太子赵清。
二月的京城却突然下起了小雪,为欢庆的人们心头陇上阴霾,也提醒了所有人,这不是保家,也不是卫国,这是朝堂鲜血,这是储位党争!而只要储位不定,这场血腥就不会停止!
小雪只下了一天就停了,雪化后路上都是污浊的泥水,皇宫之内还好些,赵瑄在御书房外的垫子上蹭了蹭鞋底带的水走进了御书房,六十二岁的皇帝歪坐在软榻上看折子,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经花白,身形也变得有些佝偻了,赵瑄心里有些不舒服,上前行礼道:“父皇,儿子来了。”
皇帝“嗯”了一声,撑了撑身子,赵瑄忙上前将他扶起来,皇帝扶着儿子的手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