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不短,横亘两三页。
颜鸢写完书信抬头,发现楚凌沉依然坐在榻边。
烛火映衬他的眼瞳,安静而又幽深。
颜鸢迟疑问他:“……还不困?”
楚凌沉低声道:“困。”
颜鸢:“既然困怎么……”
就在她困惑间,楚凌沉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夺下了她手里的笔随意扔在了地上,而后拉着她的手走出了书房,一路走过漫长的回廊,停在了她的寝殿门口。
楚凌沉的肩膀低垂,看上去有几分可怜样。
颜鸢:“……”
原来是想睡她寝殿。
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本来也并非抵触,只是前些日子夜夜被他逼着熬夜写作业,她都已经差点忘了,寝宫才是正经睡觉的地方。
阮竹得知皇帝要落榻望舒宫,只片刻的功夫便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桌点心宵夜与美酒,还在房间里点了两根龙凤红烛,最后两眼放光地阖上了房间门。
颜鸢:“…………”
房间里红烛冉冉,床榻上被褥上绣着精细的花纹。
颜鸢的心里原本坦荡得很,眼下却有些紧张了起来。
那夜的记忆重回脑海,她的手心出了汗,心跳胡乱践踏理智。
楚凌沉牵着她上了床榻,在红烛下解她的衣衫。
颜鸢按住了他的手:“不行。”
楚凌沉低声问:“为何?”
颜鸢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艰难地挤出理由:“……太疼。”
那夜的记忆虽然一片混乱,但是初时的疼痛却是刻骨铭心。
再加上那样的失态……实在太过失控,她实在有些畏惧。
楚凌沉的指尖微顿。
他的皇后已经窘迫快要钻进地缝里。
楚凌沉及时托住了她的脑袋,自己也低垂下了眼睫,呼吸微微乱了几分。
他低声问:“一直都疼么?”
颜鸢:“……”
颜鸢想要回书房。
她可以看两个时辰的内折,然后把文武百官的资料再手抄上一遍,多出来的时辰全部用来背金刚经。只要不继续在床上丢人,不论做什么都可以。
好在楚凌沉没有再追问,也没有继续得寸进尺。
他只是解了她的外衣,吹灭了红烛,抱着她躺倒在床上。
黑暗中颜鸢什么都看不见,耳畔只有楚凌沉均匀的呼吸,还有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又过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光线,她依稀可以看见眼前楚凌沉瘦削的脸颊,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微开阖着的眼睫。
他是睡不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