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王家大娘子左等右等,不见那胖妇人来。
所幸有昨日留下的定金,已经给婆母请了大夫,又买了些口粮。
直到天擦黑,那胖夫人方才坐了马车来。
下了车向王大娘子说道:“老身白日里有事给耽搁了。”
“不妨事,也不急在这一半日。”王大娘子说。
“实不相瞒,老身也是替人跑腿的,真正的买主并不是我。”胖妇人笑道,“娘子若是方便,可与我一同到主人家府上去,签字画押,把剩下的银子给你。”
王大嫂听了不禁有些踌躇,说道:“这天都黑了……”
胖妇人见她有疑虑,便说:“大娘子不必带着房契去,等收了银子,我再随你回来拿房契便是。
实在是那家主人不便出来,人家也是个女流之辈。”
王大嫂听她如此说,便到隔壁院去,央告邻居家的主妇,过来替她照看一会儿老人孩子。
她则随着胖妇人坐上了车。
马车出了巷子七拐八绕,胖夫人在车上留心看着,确定没人跟着,才对赶车的人说:“走吧!”
此时王大嫂心里已十分忐忑,但看马车拐回了大路,两旁行人也多,便没有声张。
等到马车停下来,胖妇人请她下车。
王大嫂一看竟来到了五皇子府门前。
“这里……”王大嫂不由得踌躇。
“大娘子不用担心,这里的主人诚意相邀,请进吧。”胖妇人笑微微地说。
王大娘子跟着她进去,一径来到正房。
见一位端庄貌美的女子坐在那里,胖妇人向她介绍道:“这位便是五皇子妃了。”
王家大娘子听了连忙要下拜,蓝凝拦住道:“大娘子休下拜,快请坐。还请恕我冒昧诓骗之罪。实在是形势逼人,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见谅。”
“皇子妃言重了,只是不知您见民妇所为何事?”王大娘子沉稳得体,哪怕在皇子妃面前也并不失态。
蓝凝也在心中暗暗赞赏,说道:“实不相瞒,五皇子被人诬陷,说他在陇西作威作福,压榨百姓。
你们家王大人随他去陇西赈灾,是知情人,却不幸自裁。我疑心与此事有关,故而把大娘子请来问一问,期间可有隐情否?”
“民妇的丈夫去世前三日,有人叫他出去吃酒,我也不知那人是谁,只是他回来后便怅然若失。
民妇询问缘由,他只是闭口不言,后来告诉我他要出一趟远门。谁想竟在夜里自尽了。
民妇只是一介女流,于公家的事一概不知。先时有衙门的官差过来验尸问讯,除验明是自尽之外,别无所获。”王大娘子说起当时情形,不由得黯然。
蓝凝听后叹息道:“人死不能复生,王大娘子还请节哀,为活着的人做生计。
放心,我会用市价将你的房子买下。你们或留或走,都请自便。”
“五皇子如今尚处于艰险中,您又何必顾及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王大娘子讶然。
“我听五皇子说王大人在陇西时勤恳自勉,任劳任怨。
如今遗下老母孀妻并弱子,实在叫人叹惋。
如果王大人自尽,与五皇子的事相关。那他一定是不愿意做伪证,方才走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