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的摇了摇头,眼眶之中的水光愈加明显,“我只是怕死而已……那天夜里,就在大家全都被杀死的那个夜里,其实该死的那个人是我……”
那个被人血洗全家的夜里,柔儿虽然带着开心去了稻谷场,没有在家中,但是那些人又是什么手段,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
是而在所有人都被轻而易举的制伏了之后,便有人去了稻谷场,将他们给带了回来。
那时尚且没有死去一人,那户农家无辜的六口人,也正满面惊恐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老人家将两个孩子紧紧的护在身后,那对年轻的夫妇颤抖着身子挡在他们的面前。
柔儿将开心紧紧的抱在怀里连脸都不敢抬起,所有人都被迫饮了哑药,是而除了那些蒙面的黑衣人之外,大家都不能发出半点儿声音。
那些人开始当着她们的面儿杀人,先杀的是那户农家的人,从那对挡在最前面的年轻夫妇开始,无声的屠杀一直都在她们眼前不断的上演着,所有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无一不是满面惊恐肝胆俱裂的,最后全都带着这副惊骇的神情,彻底长眠于这些黑衣人残忍的刀刃之下。
直到那六人全都没声没息的死去,这边眼睁睁的看着的这些人便彻底崩溃了。
和孙妈妈一起的那个老嬷嬷被吓得当场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媚儿一直都用手捂着开心的眼睛,将他与柔儿藏在自己的身后。
但她有多害怕,整个人颤栗得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了。
在这时那个缓缓逼近的黑衣人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暗哑而又低沉,令人只觉不寒而栗,“谁愿意跟我们合作,可免一死。”
这个人,自然就是能活到现在的柔儿了。
当时她还提出了一个请求,要留住开心的性命,让他可以跟她一起离开。
这正是因着这个要求,却让媚儿与孙妈妈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直到过了整整一夜,她们方才得到了解脱。
而这些经过都是在柔儿与开心的面前进行的,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都是为了他们这两条性命,方才使她们有如此遭遇。
齐念这才明白为何柔儿会在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心里承担的重负却是愈加沉重,到后来甚至不思饮食夜难安寝,原来是在精神上遭受过这等折磨,让她在日子过得愈加舒坦时,心里便愈加难过自责,乃至到后来都要危及性命了。
那些人既可以手刃其人害人性命,又可略使手腕灭人心智,当真是歹毒至极,令人发指。
齐念原本是知道柔儿的话只可听取一半,但原来只有这样的真实状况,才是他们想让她带过来,说给齐念听的。
她这心中已然是如同明镜一般的清晰透彻了。
柔儿此时已然是弥留之际,她口中虽喃喃着非要对齐念说所谓的真相,但此时齐念却是半点儿也不想听了。
那幕后之人定然是知道她医术超绝,若是柔儿口中的真相她当真感兴趣,那只要柔儿还有一口气在,齐念都有法子让她张开口来。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他即便是筹谋得那般得宜,也总有意料不到之处。
齐念看着她双眼微阖已然神采尽失的模样,又叹了口气,低声向身边吩咐道:“去把开心抱来,让她见见。”
姣梨连忙应了声,转身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