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吴末名径直往前走。自有他的随侍给他开路。那些侍卫虽然是平民打扮,可一个个器宇不凡,腰悬利刃。扒拉几个书生跟小孩儿拨豆子似得。
吴末名走到齐秀面前,盯着齐秀的脸不说话。
吴末名瞪眼不说话的时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想怎么折磨眼前之人,另一种就是自己发神经。
程灵慧在他手底下吃过苦头的,不由替齐秀担忧。
吴末名盯了齐秀片刻,忽然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与其一生不第,虚度年华,不如早点儿回家抱孩子去吧。”
这话说的可是恶毒了。读书人十年寒窗,有许多人从总角孩童一直考到耄耋老人,就是为了一朝得登龙榜。红袍加身,光耀门楣。齐秀闻言,怎能不怒。可吴末名显然已经失去戏耍他的兴趣。转身走了。
齐秀大怒,正要追上去和他理论。程灵慧急忙将他拦住,劝道:“那人脑子有病,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谁知吴末名听见了,忽然回头:“程默之,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程灵慧语塞,再看齐秀的时候,目中不由露出怜悯之色。吴末名虽然种种不义,十分混蛋,但是从不食言。这也算他唯一的优点了。他今日说,齐秀一生不第。那么,只要他在朝堂上一天,功名前程,齐秀就不用想了。
“好自为之吧。”程灵慧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连门生遍布朝野的陆廷翰都拿吴末名没办法,她就更没办法了。看了一眼有些发懵的齐秀,回身招呼两个孩子。
这时,吴末名已经走上了楼梯。听见程灵慧呼唤两个孩子的声音,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俩晚辈。”说话间摸到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常之洲:“好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和大人动手。这块玉佩,给你做见面礼。”
第177章、骨肉
常之洲看向程灵慧,程灵慧道:“给你就拿着吧。”她知道,吴末名视金钱如粪土,一块玉佩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肯如此‘纡尊降贵’和常之洲说话,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他的目光转而投向小尾巴似得粘着常之洲的程之柏,两手在身上摸索,似乎寻找什么东西似得。忽然做出醍醐灌顶的样子,从颈项间扯出一个香囊。
就是那种非常常见的香囊。一个小红布袋,上面系着一根丝带。一般寺庙里用它装‘平安符’什么的。乡下妇人一会儿功夫能缝七八个。
吴末名扯出香囊,伸手往程之柏脖子上挂。程之柏是非常怕生的一个孩子。换了别人,他恐怕早缩在常之洲身后了。但是,吴末名给他挂香囊,他竟然神奇的没有退缩。一双和吴末名如出一辙的黑濯石一般的眸子,无比认真的看着吴末名的脸。这大约就是血浓于水,父子天性。
只要不瞎,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大一小长得和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常之洲过了年就十五岁了,已经不再是天真懵懂的孩子。一开始他还没注意,可现在吴末名弯着腰,程之柏仰着脸。一大一小两副面孔离的那么近,他就是二傻子也看出端倪了。不由露出惊诧之色。
要知道,在他心里,程之柏是程灵慧生的,是自己的亲弟。任谁忽然发现,自己的亲弟长得和一个陌生人那么像,心里都会打鼓。
少年的脸色骤变,怎么能逃得过吴末名的眼睛。他不紧不慢地站直身子,伸手抚摸了一下程之柏的头顶:“叫舅舅。”
围观的众人恍然,原来是甥舅。外甥像舅,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可常之洲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糊弄过去的。她知道,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