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老者冷然低喝,“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赵南林,为了一个女人,你真当神志不清了吗?死过一次,还这般脑子不清楚?”
赵南林站在原地,默不吭声。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半晌,他才抬眸瞧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对无间,比对我信任得多,不是吗?”
听着,倒是有几分吃醋的意味。
“无间是个奇才,你是我儿子,能一样吗?”老者低声呵斥,“我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无间始终是个外人,懂吗?”
赵南林不是不懂,只是有些时候,人容易钻了牛角尖,脑子不清楚罢了。
“三儿啊,你是爹仅剩下的唯一的子嗣,爹的一切都是你的。”老者缓和了口吻,“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爹现在所做的一切,那样不是为了你?你当明白,爹的一番苦心。”
赵南林抬眸望着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泛着异样的锋芒,当年的百战将军,现在的野心勃勃,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父亲呢?
他不知道。
赵南林原就是个偏激的人,又是个性子阴鸷之人,对于这些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达成所愿。
当然,前提是父亲能成为大燕的主人。
燕国帝王,高高在上。
到时候,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他赵南林就是太子之尊。
东宫太子的身份,足以让他与她匹配。
配得上她,是他最大的梦想。
恋爱脑,是无药可医的……
“爹,你真的是为了我吗?”赵南林问。
老者显然一顿,其后好似有些恼怒,“你这条命,都是无间花了多少精力救回来的,难道还不足以证明,爹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要跟我提他。”赵南林最厌烦的便是无间。
为什么?
因为太优秀,人心善妒。
赵南林自认为是个优秀的人,可到了无间跟前,好似有些被比下去了,且对方是确确实实,轻轻松松的将他比下去。
犹如一种羞辱,让他嫉妒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
“好了,不提他!”老者叹口气,“要好好的,明白吗?”
赵南林点头,“是!”
“公主府那边,早点动作,莫要再拖拖拉拉的,那女人也不是个善茬,不要养虎为患。”老者沉着眸子,声音低狠,“燕国皇室之人,少一个算一个,若不是为父还没掌握大权,早就不会留着他们这些祸患。”
要知道,斩草要除根。
否则的话,春风吹又生!
见赵南林没有吭声,老者呼吸一促,音色陡然沉了下来,“你该不会,对那个女人也生了怜惜之心吧?虽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她们不是寻常女子,你当很清楚这里面的利害。”
“知道!”
知道?
老者低哼一声,“但愿你是真的知道,而不是在敷衍为父。”
是不是敷衍,父子二人心知肚明。
其实,父子父子,在很多事情上是相似的,比如说秉性,比如说处事风格,又比如说喜好。
同样的野心勃勃,同样的执着于一件事,同样的死不悔改,同样的心狠手辣。
“我先回去了。”赵南林行礼。
老者深吸一口气,“仔细自己的身子,别忘了吃药。”
闻言,赵南林脚步一顿,然后低声应了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面具下的老者终是长叹了一声,好像有所不满,又好像无可奈何,毕竟现在自己的膝下,也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那般拼了命的给赵南林续命。
续命……
耗费了多少精力物力财力人力,几乎是拼了半条命,才换来了赵南林的存活,要不然这小子早就见了阎王爷,没命再活在这世上。
但,续命也是有代价的。
其中的代价,也就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瞧着老者转身离去,薄言归敛眸,与景山和久木里使了个眼色。
三人翩然离开了国师府,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
出了国师府,三人静静的站在了护城河边。
景山警戒,仔细的把风。
薄言归则与久木里比肩而立,一个两个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碧波荡漾,纵然夜色黑沉,也不妨碍波光嶙峋,自得其光。
谁也没想到,在边关的不打不相识,成了这会的不像盟友的盟友。
“国师府这个地方是我的。”久木里知道,薄言归差不多猜中了他的身份,干脆也不隐瞒,反正周围没人。
更何况,这厮也不是个话痨子,更不是个长舌妇。
“不管怎样,我都得拿回来,不可能让这帮腌臜东西,在国师府扎窝。”久木里继续道,“他们弄脏了国师府,我定会与他们算账。”
荒草漫长,不叫脏。
那叫维持原样,是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