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照出好几个人的脸,一名长者咳嗽了一声,成功吸引茅小飞的注意力,随着这声咳嗽,他身上披盖的铁甲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可是一张熟面孔。
上座众位都有铁甲可穿,当胸一块明晃晃的护心镜,其中数人当日傅冬被抓住时茅小飞就已经见过,知道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说句话能算的。刘副将也赫然位列其中。
他奶奶的,怎么哪儿都有他。
顿时茅小飞心里有了数,眼珠子一转。
众目睽睽下,审讯尚未开始,茅小飞“扑通”一声给跪了,伸直双臂,猛地磕头不起。
“你……你干什么?”其中一人哆嗦身子,手指头颤巍巍地朝茅小飞指,“我们还没问你话!”
“小人知罪,小人认罪!”茅小飞高声道,抬起头,脑门上一块可喜的红印。
“哦?你知罪?”说话这人茅小飞再认识不过,便是那日非要把傅冬宰了给手下报仇的季姓将领,“那你说说,都什么罪状?不可有一言不实,否则……”
“否则就烧死我!”
季将军顿时面皮子一抖,胡须一晃一晃,神色复杂得难以形容。
“这人惯会花言巧语,连少将军也被他哄得晕头转向。”刘副将总算张了腔,说得数名将领连连点头,仿佛有目共睹穆参商是如何昏了头。
“那你就,自陈罪状吧。”
“是。”茅小飞又磕一个头,中气十足地叫嚷道:“我是上齐人。”
此话一出,将领们神情都有些不妙。
季将军气得虎躯一震,喝道:“妖言惑众,本将军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茅小飞大呼冤枉。
“你知道今日为何受审吗?”另一人伸手拦住老季,以免他一时冲动提刀上前把茅小飞生剐了,毕竟是穆参商亲自给过手令的人,谁也犯不着和穆家为难,小的他们虽不服,老的却是庆细一座大山,国君也要让他三分。
“小人生为上齐人,在庆细军里效命,本就是一桩大错。各位将军不如开恩,放小的回去种地为生,小人一定供奉诸位牌位,为诸位祈祷长生。”茅小飞半真半假地说,他声音不小,本来是想嚷嚷得人尽皆知。现在忽然想到,这些人敢拿他,审他,多半穆参商这尊大佛现在不在庙里,怕是嚷嚷也没用。
半老的季将军一捋胡须,冷笑道:“你养的鸡,害了鸡霍乱,你却把病鸡下的蛋送给伤员吃。先不论你是上齐人,就这一桩,也是枉顾人命,放在哪里,也是杀人偿命的大罪。”
病鸡蛋?不是叫小兵处理了?
当场茅小飞就想大呼对质,然而一转念,真要对质,那是鲍玉的人,得罪鲍玉可不划算,毕竟要开小灶还离不得他。
茅小飞诡直了身子,气定神闲地掸去身上的灰,将被人拉扯得皱起的粗布袍整理得体面一些,就在季将军等不及脸色憋得有点难看时,才道:“冒昧问一句,小人杀的人在哪里?人死要见尸,将军可不能胡乱赖我。”
“我赖你?!我季家世代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