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当然。”穆霆忠收起怒容,终于,这个打上门来的难缠的男人要做出正确的选择,这让穆霆忠很是欣慰。
“药方白三娘看过,请取药吧。别的暂时不需要,我要的时候,会告诉陈宋。”傅冬什么时候需要大夫,茅小飞说不准,他在这里耽搁了太多时间,原本茅小飞以为今晚也许可以连穆参商一起带走,如果穆参商愿意,也许他们有办法离开,现在什么都没有必要了。
突然,穆参商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巨大的声响让茅小飞眼睫激剧闪动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甚至身后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小飞哥你别走,我不会背叛你,我只是娶妻,我绝不会碰她一下,你不要走……”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已经积起雪,雪什么时候下大的茅小飞也不知道。他有点茫然地站在廊檐下盯着纷纷扬扬的雪愣了会。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那天晚上下的虽然不是雪,但雨水和雪落在人身上也差不多,只是雪更冷,更让人肺腑里都渗出寒意。
茅小飞走到中庭里,他抬头向四面八方屋顶上看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眼泪从眼角迸出,笑得他胸腔里直发痛。
“收工了,你们可以回去睡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来这里,折腾什么劲啊,我他妈就一个人,你们拿这么多箭指着我,太有面儿了,抬举过头了。”
穆霆忠站在正厅门口,他右手抬起摆了摆,潜伏在屋檐上的弓|弩手瞬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里。
“茅小飞。”穆霆忠叫了一声。
茅小飞脚步停下,没回头。
“你要的东西,尽管跟陈宋开口,你很懂事,比我儿子懂事,你的父母很幸运。”穆霆忠有感而发,虽然穆参商从未让他操过心,可这一桩太操心,太闹腾,也太大了。要是穆参商抗旨,他整个将军府数百条人命,都要为这一个不成器的养子赔上性命,那太冤枉,也太不值得。
茅小飞一哂,沉默着走了出去,他痉挛变形的左手现在痛得要让他栽倒在地,他只好用右手死死捏住他,指甲掐进左手手背,才觉得好一些。
风雪在他身后如同一扇门,缓缓掩上。
穆家大门外,白三娘已经进去了,守卫已经撤走,只有陈宋,一身长袍曳地,袖着手,听见开门声看去,被茅小飞惨白的脸色惊得心内一跳,连忙上去扶住茅小飞。
茅小飞轻轻抬手让开陈宋的手。
“我到轿子里等,白三娘去取药了,药拿来就走。”茅小飞什么人也没看,只有满天满地的雪花,在他的眼瞳里落下。
坐进轿子里,连呼吸都平稳温和起来,轿子里也没有那么冷。茅小飞把背上的剑拖过来抱在怀里,冷冰冰的剑鞘让他整个人一哆嗦,他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这两只手现在有了力量,和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他太没用。
舌头在口腔里找到被拔的那颗门牙,这地方早已经不痛了,却被舌头顶得突然一阵剧痛。茅小飞整个身子向下滑,形同一滩烂泥,埋首下巴抵住自己,头痛欲裂。他又想起躺在床上浑身青紫的傅冬,想到在江上差点淹死的穆参商,想到穆参商浑身是血,呼吸都差点停了,想到他一身重伤跑到桀林去找人。
绕了这么大一圈,他还是一个人,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
茅小飞脑袋猛然在轿子里撞了一下。
“管家……”轿夫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微微晃动的轿子。
陈宋摇了摇头,他带的一个手下撑起一把伞为他遮蔽落雪,陈宋疲倦地闭起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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