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殿下欢喜便可。”诸臣点头,认同乔尚书的话。
“好手段,殿下这手阳谋,逼得诸位宰相,不得不捏鼻子同意。”史官咬咬牙,执笔载入此事。
“……”
“…………”
小朝会。
身为太子,执掌王朝的谢知珩,居然当着宰相的面,露出这般脆弱的面孔,晏城一时说不出个什么东西来。
真哭了?
晏城好奇地探长脖颈,贴着大柱,想看清此刻谢知珩的模样。
还没看清多少,他就被李公公挡住身形:“郎君还是安分点,相爷们此刻心情可不佳。”
小心方才对准太子的唇枪舌炮,立即轰轰朝向你,到那时,连太子都不一定护得住你。
“……”
晏城无奈又怕,只得缩在史官身后,不敢让宰相捉住他任何错误。
闹剧过后,小朝会又回复先前热议纷纷的场面,你一枪我一舌的,菜市口的喧哗都不及此。
上一秒还处同一阵营,下一刻便因政见不同,骂得不复文人风雅,泼妇都超不过他们,大抵吧,晏城在心里想。
卧槽卧槽,这句骂得有点脏啊,对面中书令的脸都青紫大片,后涨红得活似猴屁股。
史书又是如何记载,晏城看向史官,书中笔墨方干,陆仆射的话一字不差全记入。
后人看了,脑袋不嗡嗡的,晏城当场跟他姓。
朝会过后,晏城跟随李公公再回东宫,只是此刻心中,充斥着小朝会中重臣的一言一行,以及真能过审的惊讶。
前方的欢喜还没退散,谢知珩递来的厚重书籍,压得晏城直不起身。
谢知珩点点其中重要的基本集注:“孤不知你学识如何,可你担了状元这身份,就得受下去。”
状元,什么最重要?自然是满腹的学识。
“卧槽,这么多!”
有他半人高的书堆,晏城眼前一黑,自喉咙涌上的液体,乌黑的,喷溅谢知珩太子常服上。
晏城:“好晕,头好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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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孔颖达疏
指指点点:如此,某人在高官勋贵前过了明面
第21章
毒血乌黑,溅落谢知珩的衣摆,像焰火灼烧布料般侵蚀,也似为盘旋的五爪金龙点精。
血腥味过浓,几近吞食殿室终日不散的龙涎香。谢知珩伸手抹去晏城嘴角参与的黑血,垂眸嗅嗅,分辨不出半分药味。
无色又无味,连银针都探查不出。
视线趋于模糊,掌心撑在桌面,似未站稳般身体摇晃,剧痛引发无力,晏城往谢知珩方向倾倒。
桌角略凸起,谢知珩忙以手捂住,另只手搂住人腰肢,让他贴着自己,微微缓和下涌于心头的不适。
谢知珩:“查查。”
自晏城居于东宫,他便与谢知珩同饮同用膳食,断不可能出现他毒发,而谢知珩安然无事。
李公公方走出内室没几步,唤着头痛无力的晏城睁开眼,桃花眸不再模糊,琉璃镜抹开水雾那般澄澈。
先前的痛楚模样,是昙花一现,掠夺方寸光阴似的。
“好像不痛了?”晏城困惑不解,指腹揉着太阳穴说。
谢知珩语带担忧,指腹覆上晏城脸侧,替他揉了些:“真不痛了?”
晏城点点头,他抓握谢知珩的手指。烫热的温度触碰时,谢知珩不禁略有颤动,顺着他插缝时,也微微弯曲。
“别靠太近。”
谢知珩眉睫低垂,凤眸悠悠垂向他处。初愈的身子骨,哪怕春暖,也带着浓重的寒意。
还未养成束发习惯,晏城留了许久的长发,因他侧枕在谢知珩颈间,而四散辐开,沿着每条金丝,重重围裹高昂的龙头。
“真不痛?”仍有些担心,谢知珩再问。
晏城摇头的幅度不大,柔软微翘的发旋顶着谢知珩下颌,涌来细微的痒意,与不可察的微妙。
“好奇怪,来得那么凶,退得却悄无声息。”
晏城十分不解,眉头皱起,压着山根:“他是真想让我死吗?还是另有所谋?”
若要以状元郎的死亡或重伤大做文章,最佳时机还得是游街夸官时。
炸跃的爆竹,星线状的火线辐散,跌落淮阳巷,点燃数不尽的花枝绢花,与收不回的朱红细纱。
惊怕声,夹杂夸官的喜乐声,共同织就高坐大马的状元郎,与喷涌的乌黑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