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哪怕印刷术于去年已改良好,尚未推广开来,书籍仍是贵重,压得百姓难走科举一路。

大理寺卿一旬前交代的任务,主簿两人拖到如今,还有一大叠尚未处理完。

无人催促,也无人监督,自是如何慵懒,如何惬意地来。

这不,若非寺内无趣,话本未出新,主簿们也不至于沦落到清扫旧书的地步。

陶严接过,却没立即拆开:“多谢几道,这几日膳堂日日煮熬姜汤,那膳堂的地都被姜腌入了味,某实在无福享受。”

还不止如此,陶严涌上的悲伤痛苦,经他一顿倾诉,全吐了出来。

“明经将开,我叔父家有一独女想参考,京中女夫子具被邀请,皆无力为堂妹教习。”

陶严重压额头,抵着旧书缠绕的粗线上,有气无力再谈:“那叔父想明经与进士科知识相差不大,只一为识记,为计算;另一为策论,为诗篇,便求某为堂妹,补习功课。”

“你家中有亲戚在京中?”晏城不理解,他眉头紧锁:“那为何老是与我抱怨,家中无人疼你?”

陶严挠了挠耳后:“某也不好意思凑上前去。某仅为七品主簿郎,叔父高居正二品尚书令,处宰相位,某哪敢攀上前去。”

清肃你家伙,深藏不露啊。

居然有个宰相叔父,也难怪范大人能忍清肃,也难怪祁阳伯不愿招惹他,除去江南陶氏,还有个叔父宰相撑腰。

“……”

晏城一时有些同情大理寺卿,底下居然有两大关系户,一个坐靠顶头上司,一个背有宰相叔父。

若有一日,他们具犯了蠢事,需写检讨。

不会一篇为《某的东宫殿下》,一篇为《某的宰相叔父》吧。

范大人,你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晏城涌上的同情心,再与瘫在书堆上的陶严对视时,全消散光,只余欢喜。

整个大理寺内,总算不止他一个关系户,还有个靠山不逊于他的清肃。

顿时,晏城望向陶严的眸眼,充斥欢喜与认同,夹杂着些许微妙的情绪,这让陶严不由得一颤抖。

陶严似抹开画篇的墨般,掌心于晏城视线内左右横扫方清理过的书封,担忧着问:“几道可无事?可需要某,去膳堂为你端碗姜汤来?”

“滚!”

探姜色变,晏城愤怒地坐回工位,单手撑着侧脸,眸眼只盯着桌上,辛苦一上午也不曾动过的书堆。

天暖了有些日子,春雨润过初耕的大地便退了场。

日晖跌落屋檐,掉在堂前栽种的牡丹瓣纹之上,金丝不嫌累般丝丝缕缕勾勒,连旺财的毛发都泛起橙黄的光。

景色正佳,良辰好景不可虚待,旁又无案牍劳累,连钟旺都摊着书籍轻声念叨,她轻缓的声音夹杂枯燥的经句,惹得晏城躲在书堆后,连打好几个哈欠。

“晏大人你若是困,便睡吧。殷大人今日沐休,不上值,范大人自是不会管你们!”钟旺抱怨地说,她遭牵扯,也打了几个哈皮。

非是夜间学习未睡好,春困正当时,惹谁都嫌困。

陶严昨夜为堂妹教导经书许久,又早早赶来上值,也是困意不饶人,他正撑着下巴,将眯半眯。

侧身望困意发起人,晏城早将旧书堆在眼前,三面包裹,只留一余地,供他安寝。

不由得感叹万千,几道真会享受,京中有人照料便是好。

可惜,陶严叹息不已,他于南边的友人,少上京城。哪怕考入,也少留在京城,多派分江南。

陶严双手托起下巴,他的主簿位,还是尚书令叔父照料,殿下悯惜南方学子,才留在京城。

想起昨日见叔父,虽沉稳不改,浑浊的眸眼却浸着烛火的光。

进士一科,因主考官,偏袒太多。

殿下才再启明经,以明经、明算、明字三科,多择人才入吏部。

政事堂前,中书舍人领了源侍郎的令,同居一屋,小声讨论六部行事,草拟各章程,又判各部事宜。

负责吏部的裴舍人,与中书令裴光庭同族,通晓许多事宜。

裴舍人执笔拟诏:“诸兄长可见金科等第的进士?某瞧了几眼,一甲只那状元出身南方,榜眼与探花可皆出自北方。”

“入进士科的也南方学子也不多,可南边不最看重读书习字,怎只这点成绩?”

负责兵部的中书舍人也不解。他虽为中书舍人,可交接兵部,算贴文,却是塞北军边出身的进士。

负责礼部的中书舍人乃北方学子,他微伸懒腰:“大儒皆居北地,靠京郊,或隐于孔地,南边学子无良师,且素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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