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某付不起这价钱。”
晏城:“……”
失算了,大意了,救人万两银钱,好过救佛千万遍,晏城只得暂且饶过玄鸦,不再理,只顾睡意。
或是玄鸦看透晏城的怒意,晏城关上窗户,慢步走到床榻旁,都没听到玄鸦扰人清静的哑哑声,晏城松口气,摊开被褥要钻进去时,又听到窗外扰民的叫声。不过这次不是玄鸦捣蛋,而是野猫的叫唤声,一声比一声夹,一声比一声荡漾,好似在发泄。
春天才是动物繁衍的最佳时节,秋天的寒凉里,野猫不躲在驿卒屋里,跑外边发骚?
反常的叫声,让暗隐的护卫出现在晏城身后,刀光银亮,折射月光,给晏城蒙了一块月华眼罩,同时也警告了底下那不知死活的“野猫”。为洗白自己,玄鸦从树叶丛里探出头,扑打翅膀,袭向出声的“野猫”。
“野猫”被玄鸦好一顿啄,愤愤地闭上嘴,扯拉链般紧锁,扯得过快,把自个嘴皮也撕了下来,出了点血腥味,为玄鸦彪悍的战绩抹了一把黑。
玄鸦很不满。
护卫静悄悄地、默默地竖起大拇指,不为玄鸦,只为“发骚野猫”。
第54章
“……”晏城举那不知被玄鸦从哪掏出来的树枝, 戳钱维季微胖的脸颊。
喔已经不能说微胖了,晏城上下打量钱维季的长宽,双手目测, 估算钱维季的体重, 猜测钱维季是如何从儒弱书生, 历经几月, 变成此刻眼下的彪悍壮汉。
晏城:“你吃蛋白粉长大的?”
“?古代哪来的蛋白粉,你是不是嫉妒我美好的身材!”钱维季被嘴皮子上的痛苦折磨, 愤愤怼向罪魁祸首。
晏城:“谁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 在那装猫发骚,胖橘都没你这么会叫!”
钱维季收紧袖口的绳索:“诶, 你小子找揍呢!”
一人被睡意折磨得困不成样子,一人被嘴皮子疼到眼角抽抽, 仇人见面不打架,那不叫仇人,叫宿敌。
想打架,晏城打不过壮成熊虎的钱维季,钱维季也揍不到被护卫守护的晏城。那长刀还没收回去,那玄鸦还站在钱维季脑袋上。
是此,一场战争在无硝烟下, 轻轻松松被风吹散, 就像两人脆弱的、伸手便可打破的同乡情。
晏城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说话、还不怕官阶高低的同伙, 心里有点兴奋,又有点啧啧。直叹谢知珩干嘛不把李公公送来, 让那自持老骨头脆脆的糟老头子受这场奔波的苦,送个钱维季来,有什么用, 来给大江修筑拦门堤?
晏城:“你来干什么?”
晏城很直白地问出来,对着钱维季,有什么好扭捏,有什么委婉潜暗示,直接就是问。
“晏大人。”
钱维季还没开口,后院又迎来位女子,着月白色圆领宽袍衣,眉目比柳叶还弯,比江淮烟雾还要朦胧,款款走来,有弱柳扶风之姿。晏城没妄自断定女子娇弱,他观察到这人虽形似弯弯柳枝,神却像永驻沙地的柳树,坚韧又挺拔。
“夫人!”钱维季眼眸好似亮了一瞬,忙快步走到解平旁。解平因舟车劳顿略显倦意,行走间步伐不稳,但身为丈夫的钱维季没去扶,而是在身侧,亦步亦趋跟着,像极西方世界内保护公主的骑士。
晏城从没见过这女子,也无从可知她的身份,但瞧钱维季对她的爱护,举止中以她为中心,可见女子在家中地位不低。
女子眉目古雅,举止古韵十足,不像个穿越者,倒是个土著民,晏城想她怕是钱维季在此间的引路人,防止这情商足够低、出口有祸的理工男搞出重大事故。
不知如何称呼对方,女子在外着男装,晏城便以女公子称呼。
解平走至离晏城有四五步之远的地方,屈身行礼,对待官员的礼仪,哪怕她是举子夫人,哪怕丈夫与大人关系切密,她也不敢有丝毫忽视与怠慢。
好友家中内人,晏城没接全礼,侧身受半礼。
两人这一来一往的举止,暗流在无声中涌动,钱维季站在外围,见不到其中流转的文化内涵,他摸着后脑勺困惑地左看右看,最后全身心都专注脑袋上的玄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