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闻言这才把视线从秦沭身上移开,去观察棋局。
不懂秦沭为什么忽然这么问,看了一会,奚昭蹙眉沉吟道:“虽然表面上看白字占据上风,但实际上黑子一直留有后路,若是黑子能获得一口喘息的机会,臣认为,黑子大有获胜的希望。”
秦沭看奚昭沉思的模样,见她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常常明亮着的双眼中还带着些苦恼,忍不住多看了片刻,随即放轻声音问:“那你觉得,接下来黑子应该怎么走?”
奚昭没发现秦沭也在看她,盯着棋局低头思索了片刻,认真道:“臣觉得,应当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秦沭闻言,唇角微微弯起,说:“奚爱卿不愧是本宫看中的人,和本宫想到一起去了。”
奚昭觉得秦沭并不是真的在问她下棋的事,看秦沭胸有成竹的表情,隐约猜到,秦沭似乎是在思索关于永王的事。
可秦沭似乎不打算和她多说,话题一转,问:“这几日休息的可还好?”
奚昭如实说:“很好,臣最近都待在大理寺里。”
就是几天没看见秦沭了,有点想见她。
这几天她都没有入宫,也没有接着查下去,而是在大理寺整理收集到的线索,钟景严也让她最近休息几天,接下来可能有更辛苦的事情要她去做。
奚昭虽然很担心永王会对秦沭不利,很想快点解决这个祸患,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所以她这几天也在安心休息。
秦沭闻言,说:“本宫还担心你放不下案子,不肯好好待着,现在看来,是本宫多虑了。”
奚昭:“娘娘让臣不要轻举妄动,臣自然听命。”
“哦?”秦沭语气中带了点笑意,“奚爱卿这么听本宫的话?”
这句话的味道有点奇怪,听起来不像是君臣之间会说的,再加上秦沭尾音上挑,似乎还带着一点其他的意味。
心底有点痒,奚昭与望着自己的秦沭对视,越看心跳越快,只觉得快要被秦沭那样幽深的眼睛吸进去了。
奚昭轻声说:“娘娘的话,臣向来放在心上。”
连同人也是一起放在心上的。
但这句话奚昭没法说出口。
不敢再与秦沭对视,奚昭强行移开目光,掩饰一般地说:“臣突然想起,臣还有一件事没告诉娘娘。”
秦沭:“什么事?”
奚昭:“娘娘之前曾说,若是那女仵作能研制出解药,就可以为她脱籍,臣前几日和她说了此事,但是……她不愿意。”
秦沭:“不愿意?”
这倒是让秦沭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主动要给别人脱籍,竟然还有人不愿意,问道:“为什么?”
奚昭把郑瑶和自己的对话简单对秦沭说了一遍,秦沭听完,沉默片刻道:“既然她想清楚了,那就随她吧。”
奚昭仍然觉得惋惜,如果郑瑶不是贱籍,应当也会大有作为,遗憾如今却只能一生做仵作。
想到这,奚昭看着秦沭欲言又止,秦沭看出她有话想说,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你想替她求情?”
奚昭点了下头,朝秦沭行礼说:“若是日后她后悔了,想脱离贱籍,不知娘娘可否开恩答应她?”
秦沭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掌权多年,她见过各种各样的可怜人,郑瑶只能算是其中之一。
但见奚昭似乎很关心那个人,秦沭还是问:“你同情她?”
奚昭点头,“臣只是替她觉得可惜。”
身为女子,在这世道上独自前行有多么艰难,奚昭深有体会。
秦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她若是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路,就这么走下去未尝是件坏事。”
奚昭闻言愣了一下。
秦沭又继续说:“不过本宫可以答应你,如果她愿意,日后何时,本宫都可以为她脱籍。”
奚昭:“娘娘此话当真。”
秦沭:“自然。”
奚昭松了口气,说:“娘娘果然仁慈。”
秦沭没有说话。
她并不仁慈。
若是今天换做其他人来求她,她可不会管这些小事。
想到这,秦沭语气一转,问:“本宫答应了你的请求,奚爱卿打算怎么报答本宫?”
奚昭怔了怔,没想到秦沭会主动管她要报答。
怎么报答?
奚昭不知道秦沭指的是哪方面的“报答”,看了秦沭一会,想了半天,很正经地说:“臣日后必尽心为娘娘效力。”
虽然,就算秦沭不让她报答,她也会这样做,但奚昭实在想不到,她现在有什么能报答秦沭的。
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她倒是愿意,就是不知道秦沭答不答应。
秦沭看着奚昭认真的神情,忽然心念一动,说:“不用日后,现在就能报答。”
奚昭疑惑问:“现在?”
秦沭“嗯”了一声,把目光移向奚昭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