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也跟他说:“不能。”
“这事我管定了。”陈述道,“他是我一个月打五千生活费喂起来的小孩,我管定了。”
“我比你更早认识他。”陈述看着樊煜,面无表情,“想要他,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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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洋就这样被弟弟和老公宠着护着[求求你了]
小洋有人疼[求你了]
第39章 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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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煜走了。
他再待在下去, 自尊会荡然无存。男人好面,樊煜也不能免俗。他把这事闹得相当不好看,也不打算收拾烂摊子, 几乎是气急败坏又心灰意冷地摔门而去。
樊煜可能没太听懂什么叫一个月五千生活费喂起来的小孩, 他以为陈述说的是给向嘉洋的工资。
但是有人懂。
五千这个数字精准,少见, 放在任何一个普通工薪家庭里都是父母极尽力气托举。对于一个贫困山区的高中生来说, 这笔生活费救他于水火, 能让他吃遍食堂的牛肉面与盐酥鸡,能让他交上班费、购买几套足够换洗的校服、订购英语报纸、挑选教辅, 能让他过得不用那么辛苦, 也不用那么拮据, 甚至可以拿来还债。
向嘉洋的家离学校特别远,小学时他需要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去上学,早上六点就要出发, 穿着一双又破又大的板鞋, 拨开半人高的杂草走路,到学校时裤子全湿,上面都是露水。他的衣服裤子总是大了好几码,这样即使他长高了也穿得下。
为了不拖累阿依姥姥,他很少吃肉, 直到初三还只有一米五几, 坐在班级最前排,瘦成一把营养不良的干草, 最快乐的时光是和谷雨还有妹妹们去山上摘野果,新鲜解渴,还饱腹。
这种家徒四壁, 睡的枕头都发霉的情况直到他上高中才有所好转。他考上了市里的重点,入学半年后,阿木曲布老师牵桥搭线,给他办理了助学的扶贫项目。
年段里和他同样参与这个项目的同学跟资助人关系没有这么亲密,只有向嘉洋认认真真地坚持着,每个月都给资助人写信,他感觉得出来资助人是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或者家境良好,因为每个季度他寄信的地址都不同,有一次甚至寄的国际信件,送往西班牙。
高二之前,向嘉洋对资助人是感谢。
高二之后,他对资助人是尊敬,以及一生的铭记。
当时向嘉洋已经与did对抗了多年,自14岁开始,他需要花费双倍的努力才能跟其他人一样,因为他会有“空白”的时间与记忆。
为了更漂亮的成绩,向嘉洋会在犯困的时候跪在地上背书,并且不断给joe心理暗示,让他不要出来,不要抢夺身体。
他生活条件逐渐好起来后,惹了点麻烦。在他们那,连单亲家庭会被人鄙视和非议,向嘉洋家里情况复杂,有同学笑话他,说他有娘生没娘养,爹妈都不要他,爹还在牢里。
事实的确如此,向利超之前负债百万,老找亲戚借钱,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跟他断交了,而家里老人又去世得早,向嘉洋几乎没有近亲,从小被放养。
高二文理分科后,学校召开家长会,动员家长全力支持学生的学业,还进行了职业规划等科普。校方要求全体学生家长到场,阿木曲布老师有点难办,私下找了向嘉洋交流,问他家里有没有长辈可以出席。
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这些年的家长会,向利超一次都没来过。
向嘉洋也不好让阿依姥姥代劳。
姥姥是谷雨的姥姥。
于是青春期高傲又别扭的向嘉洋冷着脸问阿木曲布老师:“就当我是孤儿不行么?”
时至今日向嘉洋都记得阿木曲布老师的表情,那是一种心痛,还有自责。作为一名有责任心的老师,阿木曲布应学校强制要求不得不和向嘉洋谈话,但他也没想到会事与愿违,向嘉洋在某个瞬间暴露出的尖锐,化成一道城墙横在身前,拒绝所有试图关心他又无能为力的人。
阿木曲布老师还观察到,班里有些小团体私下里在打赌,赌这次家长会,他们班有向嘉洋在就肯定没法全勤,要被年段批评。
正巧资助人打来了这个月的生活费,阿木曲布老师灵机一动,问资助人家长会当天有没有时间。
资助人一句话都没有多问。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具体情况,也没有说要找打赌同学家长的麻烦。
他只回了阿木曲布老师两个字:有空。
然后提前三天订票,五小时飞机抵达成都,三小时动车抵达凉山首府西昌,七小时大巴辗转到布拖县,近两千公里的行程。
实验班的家长会在校礼堂召开。
当天晚上七点,冷峻高挑、风尘仆仆的男人踩在最后几秒走进来,吸引了全体家长的注意。
他绕过前排座位,朝讲台上的阿木曲布点点头以示晚到的歉意,然后找了个空位坐下。
众人表情精彩纷呈,虽然全场鸦雀无声,但他们内心早已如烧开了的沸水。
混血吗?
外国人?
好年轻,谁家的哥哥吗?
我靠,明星??
这是谁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