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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尽天下又何妨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

第5节

锦城中略懂玄学异术的卫家老太爷掐指算了算,便在临走时,拄着拐杖由侍者扶着走到公主殿下面前,口齿不清的说:“殿下啊,杀星入府,血雨将起,自此家不成家,国不成国……将再不得安宁……慎之……慎之啊……”

楚汐面色一凝,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随即恭敬一揖:“谢过老太爷的指点,怀谨铭记于心。”

卫老太爷得公主一礼,满意的摸着胡须出了公主府。

眼看着卫老太爷走远,刘世博上前一步道:“殿下可是心存不忍?”

楚汐抬眸,面沉如水,默然望天:“老天爷又何曾对我不忍过?”

拂袖转身,穿过游廊垂花拱门,一路行至后院的雅致小院,便见君惜竹正在院门外等她。

君惜竹听见脚步声传来,抬眼望去,便见楚汐已经停步伫立在回廊的尽头看她。

在楚汐的身后,是百转千回的游廊,是层层的高檐广屋与如火一般艳烈的晚霞。

这时的楚汐,一袭紫衣如霞,宽大的衣袍随风翻飞,宛如投火的飞蛾,正在绝望中被焚烧。

看着这样的楚汐,君惜竹突然觉里心里漫过一阵说不出的酸楚,更不知道是为了楚汐还是为她自己。

很快便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君惜竹再次抬眉,依然是那么清雅端方,仿佛若临世谪仙:“你来了?”

“嗯,我来了。”

楚汐淡不可见的一笑,缓步上前,双手极其自然的搭上了君惜竹的双肩,她神色清冷,看不出悲喜,语调亦是极其的平缓:“阿雪,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偶尔别假装得那么坚强?”

“可是,如果软弱了一次,便会有下一次和再下一次……”

君惜竹看着楚汐的双眸,仿佛可以透过她的眸光看见她的心一般:“也许你这次可以借到别人的肩膀哭泣,可下一次呢?”

“不知道。”楚汐看着君惜竹,认真道:“但这一次,我可以给你肩膀,虽然不够宽广也不够温暖,但我想,总归还是能够为你遮挡一些风雨。”

从刺客倒下的那一刻起,楚汐便在君惜竹身上看到了一种衰弱,一种生命正在流失的痕迹。

尽管君惜竹一直表现得很淡然,一直在极力掩饰。

但楚汐将她的假装坚强看得一清二楚,或许,这就是她们能够成为知己的原因,因为,她们是那么那么的样似,同样的习惯了掩饰一切,同样的习惯了假装坚强。

楚汐收拢双臂,将君惜竹拥入怀,让她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臂头,强硬的按奈下君惜竹那微弱的挣扎:“阿雪……我们是知己啊……”

知己是什么呢?

知己就是一个知你解你之后,还会留在你身边,容忍你所有的一切缺点的那个人,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义不容辞给你依靠的那个人。

挣不脱,君惜竹只得由她去了。

仿佛楚汐的话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咒语,在她心里生了根似的。

君惜竹想,也许,这一次真的可以不用那么假装坚强,可以软弱一次。

倾刻间,身上所有的力量都流失,君惜竹靠在楚汐肩上,任由楚汐将她拥进屋子,放在置在雪白的锦衾上。

“殿下可知瞳杀之术?”君惜竹躺在锦被间,像个孩子一样,以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着楚汐的衣角,也许,那是她现在仅余的力量。

在这一刻,楚汐终于看清了君惜竹面上如纸一般的苍白,甚至隐隐的透露出一种死灰色。

伸手,覆上她异常清亮的双眼,楚汐道:“别说话,你需要休息。”

“殿下可有听闻过瞳杀之术?”君惜竹再次出声,每次用瞳术杀人之后,她都会淡然端坐,强行忍下所有的反噬之苦,不敢闭上眼,因为,她害怕,怕自己这一闭眼,便到了尽头。

“不曾闻,但我现在也不想听。”怎么会不曾听闻过呢?人们至今都还口耳相传着前朝末代庆林公主威仪天下,双目微瞪就吓死他国来使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都说,那庆林公主其实是用了瞳杀之术。

“好吧……”顿了一会儿,君惜竹又道:“殿下,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嗯,不一定非要听故事,随便讲点什么都好……”

楚汐想了又想,也没想到有什么故事可讲,她知道,君惜竹现在,也许只是想听听别人的声音而已。

她没有故事可讲,也不善于编故事,于是,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讲到了自己的过去,讲自己的现在,又讲到那未知的将来。

楚汐说,她三岁的时候就被封王宫,由奶娘将她带到了封地。

奶娘是楚文弘的人,自然不会对她有多好,三餐都不一定能够管她吃饱,更惶论是其它方面了。

楚汐从来都知道她这个奶娘指望不上,约莫大些后,只好自己去请夫子、拜先生,昼习武、夜理书,还要故作不在意的承受所有人对她的议论纷纷;

楚汐还说,那时候的她,每晚入睡前,都得自己检查好院中的门窗炉火,有时半夜有个风吹草动,也是她自己起床提灯携枪的夜巡;

讲到后来,楚汐又说到自己习武的事情,那时候她的年纪还很小,几乎抱不动长枪,经常会受伤,受了伤就自己敷上些伤药,裹着被子等着天明,然后边告诉自己,天亮了,伤就好了,就不会再痛了。

楚汐还说,那时的日子过得非常的难,有时候也忍不如会想,若她也与寻常孩童一样,爹娘都还健在,那她是不是会容易过一些?

又或者,她若是个男儿,会不会长大得快一些?力气会不会再大一些?那些今天冷眼嘲弄她的人,那些将阴谋笼罩在她身上的人,明天她是不是就可以讨回来?

楚汐说,终有一天,我会成为英雄,站在众生的顶端,我会让天下人都为我惊艳。

君惜竹说,我相信。

楚汐说,到了那天,我会守护阿雪,让阿雪一生笑容安然。

君惜竹说,我会的。

楚汐说,我从来不因为疼痛而哭喊的,但是,阿雪今天若是想哭的话,那是可以的。

君惜竹没哭,但她真喊了,她反复喃喃的说,殿下,我好疼……

她是真的太疼了,瞳杀之术,与星术和玄术齐名并称,却被称之为三大异术中最为诡异的一个,以消耗生命代价方可施展。

今日君惜竹为了以绝后患,强行运转瞳杀之术,一举杀了十三人,与之相接而来的,便是术法的反噬,便是置身修罗地狱一般的煎熬——那样的巨烈的痛楚,如千万钝刀临身,伤其血肉,却又不在当时害其性命,

所以,有些时候,老天爷其是公平的,给了你一样东西,就会收走另一样属于你的东西。

比如,老天爷给了君惜竹瞳杀之术,便收走了她的极大一部份她所在意的东西——少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双目可杀人,在一次姨娘借机奚落她母妃失宠的时候,她气极了,便怒视那姨娘,倾刻间,那位姨娘便在她眼前失却了生命。

自那之后,整个平北侯府的人都将她当成了会吃人的怪物,甚至是连她的亲生父亲,平北侯都害怕看她,开始漠视她的存在。

再后来,平北侯妃便带她离开了平北侯府,而平北侯府的下人们也被平北侯一换再换,渐渐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少了,而知道平北侯府还有一个小郡主的人也少了,若非是后来遇见了名冯元化,只怕她君惜竹之名将被雪藏一生罢。

楚汐俯□子将君惜竹轻轻拥在怀里,感受着她她身上的颤抖,她不知道君惜竹先前是如何做到那般从容淡定的,她是能一次又一次的说:“阿雪,下一次,我护你,别再用瞳杀之术了……”

眼前是一片艳烈的血色,君惜竹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全身漫延着咱噬骨之痛,她听见有个清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阿雪,下一次,我护你……”

君惜竹侧过脸,睁大眼,想要看清这个时候的楚汐,却是满目血红,什么都看不清。

唇上一凉,像是贴上了什么略显冰凉而柔软的事物,在她还没来得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闪躲开。

许久,君惜竹想了又想,终是不确定的开口:“殿下,方才我是不是亲到了你?”

“是的。”

楚汐的声音依然清冷而平静,也许太过于平静,反而就是一种不平静。

“那,抱歉!”

“嗯,无妨。”

顿时,两人都沉默下来,相拥无言,直至天色微明时,有侍卫在门外禀报说,王宫有圣旨传来,请殿下前去接旨。

☆、第018章

楚王的旨意,大概意思就是说西北陵国内乱,诸国趁机图陵,而身为与陵国边境接壤的南楚,自然少不了要去分一杯羹。

然后又夸了夸楚汐西漠剿匪一战杰出,彰显了南楚王室威仪,以女儿之身为南楚王室增了光,再然后便是理所当然的封楚汐为鹰扬将军,点兵三万,归征西将军公孙莫麾下,发兵西征陵国,即刻起程,不得有误。

念完圣旨后,前来传旨的常侍笑眯了眼,道:“公主,王上的圣旨在此,若是无甚急事,那我们就此去点兵,早日起程去西风关与公孙将军汇合吧!”

楚汐面色如常,唇角露出一丝浅笑,谦和有礼道:“此去西风关路途遥远,赵常侍难道不需多准备些物甚?”

刘世博会意,令人捧了一个不小的朱漆木箱,那赵常侍伸手接过,掂了掂,遂满意笑道:“那就多谢公主的提醒了,本官正好想起西关苦寒,想为驻守的军士带份薄礼,点兵之事,那就只能有劳公主亲自前去了。”

楚汐亦是淡淡一笑道:“赵常侍客气。”

待两人离去后,楚汐便带着刘世博与武略一起策马直奔城外的后备兵营。

点兵仪式,本应由赵常侍随行,但楚汐知道赵常侍是楚王的人,自然怕他暗中使什么手段,给她调些老弱残兵,是以就提前以金银打发了那赵常侍,封了他的嘴和手。

在点兵台的两旁,三十八名赤着膀子的鼓手敲响战鼓,声声响若骤雨雷霆,鸣彻九霄!

点兵台下,数万身着墨甲的兵士手持刀枪剑戟,静立如林。

台上仪官的嗓声穿透鼓声,划破长空:“迎公主殿下!”

刹时,鼓声顿歇,台下众将士都将目光投向了那正缓步而来的紫衣女子。

楚汐依然身着宽袍大袖的紫色衣衫,一步步走过被数万铁甲林立的漫长道路,一步步的登上点兵台。

她抿着唇,挺直背脊,如同那万丈雪山,孤傲绝伦。

顿时,台下三万将士都此刻清楚看到了这个年轻的公主。

是的,年轻的公主,一个年仅二八年华的公主,如今竟然要带着他们出征陵国——谁能告诉他们,这不是楚王与他们开的一个弥天大玩笑?

一个公主……一个这么年轻的少女,她懂得什么叫打仗吗?

她知道战场是什么吗?

旌旗猎猎!千军万马!以生命为筹码的战场!这个年轻的公主,她见过吗?!!!

顿时,台下数万兵将无形中骚动起来。

虽然他们谨尊军令没有出声,但眼中那轻视之意,却是万分明显。

他们根本就不信这个年轻的公主会打仗,哪怕是他们也曾听过,半月前这年轻的公主在西漠中那绝地一战,但那又如何?剿匪之争又岂能与两国大军交战相比?

楚汐高高站在战兵台上,一言不发,仅以清冷而沉静的目光俯视着台下万兵,威仪煌煌如烈日,令人不敢轻视,亦不敢仰视,只能选择臣服。

一息、两息……十息……二十息……

终于,台下的众兵将沉寂下来,不自觉的开始正视起台上这位年轻的永辉公主。

“可有人知晓,我等为何西征?”楚汐轻轻上前两步,运起内力,让自己的声音能够传达更远,让台下数万将士皆可听得清清楚楚:“不是为了南楚王室的野心!不是为了加官进爵!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我们的家!”

“众所皆知,陵国内乱,七国大军群起而攻之,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许许多多的陵国百姓都被斩于刀下,成了这七国大军加官进爵的牺牲品!”风吹动她宽大的披风,猎猎纷飞,楚汐目光灼灼,朗声道:“但有谁想过,如果陵国覆灭之后,下一个将被战火践踏的将是哪国?”

台下众将士蓦然一惊,是的,他们的确是清楚知道,这次西征,其实就是为了南楚王室的野心,可若是往长远来想,的确是像这永辉公主说的这样。

陵国覆灭之后,下一个将被战火踩踏的,极有可能就是与陵国接壤的南楚国。

自从十余年前,先王金戈铁马打下南楚江山之后,土地肥沃的南楚国就一直推行重农轻商之策,并不着重军事上的发展,所以,南楚国无疑是诸国眼中一块上等的肥肉。

“是的!正如你们所想,我南楚危在旦夕!”楚汐凝眸,扬声道:“所以,我等此次西征,不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是为了扬我南楚军威!耀我南楚军魂!是为了守我南楚八千里地山河!是为了护我南楚六千万百姓!是为了守护那些在我们身后默默耕种,以血汗养育我们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

“仅以此酒,向我南楚骁勇儿郎致敬!”楚汐接过仪官奉上的祝捷酒,仰首迎下,任由烈酒如火穿喉,她亦不动声色,威严道:“可有人愿意随本公主出征?!!!”

刘世博与武略立于台下,同单膝跪下:“愿随殿下西征,守我山河!护我家国!!!”

“愿随殿下西征,守我山河!护我家国!!!”

“愿随殿下西征,扬我南楚之威,辉我南楚之魂!!!”

……

继刘世博与武略之后,点兵台下的将士一排接一排的单膝跪下,犹如起伏的波浪。

山呼如潮!气势如虹!

楚汐知道,自己这是初步的赢得了这些士卒的认可,只要能够得到这些三万将士的认可,那她就离自己的标目越来越近,终有一天,她可以跨马持枪的再回南楚王都,当着天下人的面,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想到此,清冷如楚汐也不禁心澎湃!

摇摇一指,任意指向台下的一名小兵:“你可善弓?!!!”

“会!”那小兵上前两步,万分自豪的回答。

“很好!今日西征的第一箭,便由你来!”楚汐朗声一笑,接过仪官奉上的弓箭,亲手交到那小兵的手中。

那小兵得令,立刻便张弓搭箭,遥遥射向点兵台中央那数丈大旗杆顶端。

只听一旗轩顶端一声轻响,是细绳断裂的声音,随后一张大旗自上往下而展开,上绣展翅飞鹰,随风而动,宛若活物,似乎随时都可凌空飞起。

楚汐傲立旗下,任由刘世博使人为她着上精致银甲,提着碧落长枪,跨上战马——这是君惜竹给她出的主意,当众弃红妆、着戎装,以她飒爽的英姿,再次让众将士心折……其实,说到底,这也是美人计的一种。

“出发!!!”

一声令下,三万将士浩荡西行……

旌旗猎猎!万马齐鸣!威震万里!

君惜竹就勒马站在兵营外面的石道旁。

看着楚汐着银甲!

提长枪!

跨上战马!

就这么踏着青石长街消失在她目光的尽头……

公主亲自领兵出征,这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哪怕是前朝威仪天下的庆林公主,也没能做到!

只是不知,她这一去,归期何年?

武略打马走到君惜竹身侧,顺着君惜竹的目光望着楚汐的背影,一直远去到再也看不见。

君惜竹看了武略一眼,淡淡问道:“怎么不说话?可是不高兴殿下将你留在锦城护我周全?”

武略摇摇头,面露深思,看着君惜竹严肃道:“刘先生总说我是武夫,不懂思考,所以,我在学着思考。”

“哦?那你此刻思考,可有何感悟?”

“有!”武略立刻答道:“我总觉是军师方才看殿下的眼神……”

君惜竹想了想,没觉得自己眼神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遂问道:“眼神怎么了?”

“太深了!”武略又想了想,豁然道:“好像方才刘先生他媳妇儿送他出征的眼神!”

君惜竹默然,顿觉武略肯定是眼神有问题:“你看错了。”

武略觉得自己分明没看错,可看军师正以一种清清浅浅的眼神盯着他看,不禁吞了吞口水,顺带将余下的话语都吞回了肚里。

在君惜竹和武略都看不见的地方,楚汐驻马,微微侧脸回望锦城,只是那么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继续打马西去。

她不敢驻马太久,因为,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多作片刻的停留。

不只是她身前征尘漫漫,便是身后,亦是战火硝烟。

亦是在此时,南楚皇宫内,南楚王与太子卓正在下棋,太子卓装作不经意道:“听说父王已经下旨让楚汐西征了?”

楚王点点头,显然心情极是不错:“武侯提出此法,甚和孤意,她若不离开锦城,我们很难找到方法动暗手,这下终于是找到机会了……”

“是啊!”太子卓亦是感慨道:“她可真是够能狡猾的,竟然半点把柄都没让我们抓到。”

特别是西漠剿匪的这一次,竟然连半点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们。

楚王和太子卓,明知道楚汐于西漠陷险,却没有派出半个援兵,甚至在楚汐派人前往风城求助时,他还曾暗中下令驻守风城的公孙莫拒之不见。

当然,他们也不笨,也料到楚汐有可能会得胜归来,所以,他们当时计划的是,如果楚汐活着归来,只要楚汐带回了活着的降匪,无论是她将沙匪收为已用,还是允他们像平民那般过日子,甚至是将降匪关押入牢,等待楚汐的,都是一纸足够取走她性命的罪书。

比如勾结沙匪祸国、比如私养精兵意欲谋反……太多太多的罪名,都可以随意安置上去。

但楚汐最终却是没有带回半个降匪,因为流民暴起,屠了降匪,让楚王父子两所有的算盘都落了空。

“父王,楚汐离开了锦城,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楚王摸着胡子,沉吟道:“你着人去跟公孙莫打声召呼,让他好生照看着永辉公主,再派暗卫入锦、洛、亘三城,务必将她所有的底细都要给找出来,斩草除根!”

作者有话要说:诶~~~~感觉这文儿都没啥人看,就像写日记一样……

深深的无力感啊……

☆、第019章

楚汐出征,带走了一百府内亲兵,余下三百,交由武略驻守锦城,保护君惜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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