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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快到碗里来作者:一刀倾城

梅花的《诗经》,将那梅花枝又再次放了回去,也避开了陈洛生探究的眼。

倒是将书篓子打翻了的书画,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口中还小声说着公子饶命。凌桓只是开口,让他将东西收好,只是手上的那本,却再也没有放下。

他虽然觉得这样的凌桓有些不对,却也因着他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左右也看不出个什么,也就没在盯着凌桓看,转头去摆弄棋局了。

绿芜山庄不愧是武林第一大庄,且不说车上用来盛酒的白玉小盏,就是两人下的那副棋子也是不一般。更别说这明明在行走,却感不到半点颠簸的马车了。陈洛生与苏炔杀了几局,就输得恨不得将棋盘整个掀到对面执白子的苏炔的头上,他急的眉毛都上火了,但对面的苏炔却是不急的喝着温好的黄酒,眯着个眼看他。

让原本就有些不得劲儿的陈洛生越发不对了。

好不容易陈洛生抢了个先机,眼看就要下赢了,马车却停了下来,说是到了绿芜山庄。苏炔原先也是想着让他一局,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陈洛生赢他,外面就传来护卫的声音,“启禀庄主,昨日庄主刚走,便来了一个小叫花子,硬说是前来找一位姓凌的供奉,可是山庄里姓许姓张的都有,偏偏没有那个凌姓供奉,您看……”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一截月白色袍子从马车里露出,接着一个淙淙如古琴一般清冽的声音便直击入耳,“那人在哪儿?”

守卫也不傻,这人能从这车里出来,摆明了与庄主关系,就在他犹豫间,苏炔的声音也追了上来,说:“怎么没有凌姓供奉,你面前这位不就是了,人在哪里,还不快带我们去看看。”

守卫虽然诧异这新供奉的年纪,却也是恭敬的说:“夫人心善,那小乞丐现如今在西厢处睡着。”

苏炔皱眉,倒不是因为将乞丐迎进山庄,他们庄子里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回到周边镇上派米发粮,还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山庄里谋个职位,管个温饱,“怎会送去西厢?”

想是那守卫也清楚,便答到:“那小乞丐大约是病着,只说是来找凌供奉的,话都没说两句,便晕了去了,看那身子骨,也是病弱得紧,不过,虽然是个乞丐,但身上却带着这个。”

说着便将一颗绿莹莹的碧色珠子递到了苏炔面前。

凌桓一见到那珠子,就知道不好,这会儿子也顾不得其他,就是见惯了这人淡定模样的陈洛生也有些惊讶与凌桓现在的样子。

火急火燎的就拖着那守卫朝着绿芜山庄里面赶,半点没有平常的悠闲样子。

等追到后面的陈洛生七绕八绕的,不知道绕到哪里去的时候,凌桓已经坐在了守卫说的那人所躺的床榻边。

伸手将那人额前凌乱的发拨开,意外的露出了一张白生生的脸,只是在左脸颊处,有一道想是砂纸磨过的血痕,让见着的人无端有些心疼。

凌桓管不住手的轻轻碰了下,床榻上那人却像是受不住疼的缩了缩身子,他惊着了一般,缩回了手,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即便是昏过去了,却还是不安的簇着眉的少年。

跟着进来的苏炔见是这个样子,压下了心中的猜测,只是吩咐身边的人端一盆热水过来,又找了个伶俐些的丫头跟着伺候着,才退了出去。

修竹见自家公子的样子,又见到床榻上那人的模样,给书画递了个眼色,便退到了屋外守着。书画见修竹将门合上,便小声的朝修竹问道:“修竹哥,那屋子里躺着的是个什么人呐?怎么小公子就跟变了个人似得。”

他虽然在凌府也待了不短时间,而且也因为长相清秀,会说话,会来事儿,后面更是被凌老爷子亲自调到了小公子的住处伺候着,可想而知,他也是个伶俐人儿,也讨人喜欢。虽然这修竹他也是刚认识不久,但大家都是伺候小公子的,他以为两人都是一样的,便自作聪明的开了口。

只不过,一向无往而不利的书画,这次却打错了算盘,也算错了人。

修竹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公子的事,不是我等可以妄论的。”

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书画的脸上一下子就难看起来,这修竹不就是仗着是小公子身边的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是老相爷亲自指给公子的呢,都是伺候人的玩儿意儿,这修竹又能有多高贵?

不过他心里是这样想,面上可不敢表现太多,敛了敛多余的情绪,书画嘴角缓缓扯出一个笑,府里好多人都说,他不笑的时候,也就是清秀,笑起来,却有小公子的三分。

只可惜他碰到的是修竹,一个对凌桓的话惟命是从的人,眼里除了他,再也看不进去任何人。所以,见书画不死心的朝他呵呵一笑,他也只是将头转开,当作没看到的样子,自然也就错过了书画眼里飞快闪过的恶毒。

这一些,屋内的凌桓都无所觉,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床榻边,看着上面原本不该在这里见到的人。

上一次见他,是在一个多月前,这人也是这般躺着,却没有如今这般狼狈。凌桓叹了口气,将搭在铜盆上的帛巾拧了拧水,折成一角,为那人擦拭着额上冒出的汗。这还是凌桓第一次见李玄狼狈成这个样子,却是笑不出来。

何必呢,你就承认就好了,你就是舍不得这人,舍不得这人受半点委屈,何必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

他这么一顿间,却是将那沾了水的帛巾压在了李玄脸上还冒着血的痕迹上,听到底下人抽气似得气音,凌桓才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了手。

李玄是被疼醒了的。脸上那条擦伤,是他从马上摔下来,在草丛里滚了一圈时候,挂到的。伤口不算大,却是真的疼,就像是有千万根丝线拉扯着,一下一下的,如今更是被这加大力道的疼痛,给直接弄醒了。

他恍惚着个眼,那人还是氤氲着淡漠的眼,表情温温的,跟从前无大区别。

“子卿……”

“嗯”

见李玄抬起手,似乎是要触碰他时,凌桓伸出手,将那人还有些泛着凉气的指尖握住。李玄见此,眼里一黯,就在他以为那人又要淡着个嗓子跟他说什么,殿下请自重之类的话的时候,那人却是微微低下了身子,将他抬起的手附在自己的脸上,“少珩”。

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不容忽视,李玄像是被惊到一般,完全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他只是见凌桓将他还曲着的指尖拨弄着,附在了脸上,就见李玄原本还有些刷白了的脸色,猛地一下,比那血染的还要红上几分,几乎要滴出血来。

“子,子卿,我,我……”

“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他知道李玄虽然不说,但自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他,哪怕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没有受过这样的罪,见李玄有些不自在的挪动着身子,凌桓有些会意,“我让他们给你弄点水来,你先清洗一下。”

听见凌桓的话,李玄才想起如今的自己是有多么狼狈。且不说那身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衣裳,就是他一路赶来,哪里有什么地方可以给他清洗的身子,这会儿子突然清醒的李玄,才朝后猛地一缩,避开了靠得他极近的凌桓,像是怕身上的不干净,沾染到凌桓身上一般。

见李玄低着头,缩在了角落里,凌桓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走向了门口。他没有问明明该在若拙殿的李玄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问为什么作为暗卫的容十三,居然没有陪到他身边,甚至没有问,李玄为何会知道他在这里。

可是他这样突兀的动作,却惊到了缩在角落的李玄。所以等凌桓身子突然顿住的时候,他回过身子,就见低着头的李玄揪住了,他之间落在了床榻上的下摆,带着艰涩,“别走”。

有些诧异李玄的反应,凌桓顺着对方的力道又坐了回去,说:“我只是出去让他们给你弄点吃的,顺便烧点水过来,让你沐浴,”末了又在加了一句,说:“我不走。”

闹了个大乌龙的李玄刚降下去没多久的血色,又一下子爬满了那张有些惊惶的小脸上,他松开了凌桓的下摆,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身子。

凌桓见他这样,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没笑出声,他看着李玄那有些散乱的发髻,心知这一路必然是吃了不少苦,眼里的情绪有些压不住的转过了身子,出了屋子。

凌桓出去之后,低着头的李玄才缓缓抬起了头,死死盯着那扇被凌桓合上的雕花木门,眼里慢慢都是志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是哒你米有看错小攻对小受可是满满的志在必得

咳咳前期主角有些酱油这章起放小攻出来毕竟现在的攻还是一脸受样真是不忍直视23333

真担心写着写着全民bl

受可是长得好武功好家世好的三好翩翩浊世佳公子

攻的话是爹不疼娘不爱身体还差得不要不要的三不阴暗十七殿下

总之两人之间有的玩儿慢慢玩儿暂时这些

☆、美人美人

等凌桓在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修竹提了好大两桶热水。厢房里有现成的浴桶,修竹提着两个大桶,却是毫不费力,跟在他身后的书画只是提了半桶水,就已经是走几步,要歇一会儿的样子。

毕竟是在别人府上,凌桓心中有自己的计较,到也只能幸苦修竹二人了。两人几个来回的在将浴桶倒满的时候,绿芜山庄也送来了一些精细的吃食。

见桌上都是一些清粥小菜,但一道道莹莹可爱,李玄吃得开心,凌桓看过来送吃食的那几个小丫头又更温和了些。这里都是人精呐,知道李玄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荤腥,倒是下了些心思。

等李玄吃完的时候,屋里又只剩下凌桓与他大眼瞪小眼了。

他是饿急了,所以吃得很认真,这会儿察觉到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有些尴尬。特别是他现在还是一副未梳洗过的样子,实在入不了人眼。

“吃饱了么?”

“嗯”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凌桓见李玄又将头低下,深深的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说:“那就沐浴吧。”

嗯?凌桓这话直接让李玄蒙住了,这前一秒还是相顾无言,怎么后一秒就要坦诚相见了?

见因为他这一句,便有些僵住的李玄,凌桓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大概是很久没与这人这般说话,兴致来了,便有些收不住,“您贵为十七殿下,现在这屋子里又只有我们两个,臣下为殿下沐浴更衣,自是应该。”

其实上回李玄旧伤复发,他在马车里与这人换了衣裳那次,这人身上他便是见过了,只是那时候,他心中有事,哪有其他心思去仔细看,就是现在,也不过是出声逗一逗他罢了。

只是有时候你开了头,结局却并不一定会站在你那边。也不知李玄作何想,原本僵着身子的他,却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说:“好”。

这就轮到凌桓被噎住了。他原本是想,以他对李玄的了解,这人会让他动手才怪,平时就是冷着一张脸,也就是这一路苦头吃得有些恍惚,等着人彻底清醒过来,凭这那个心气儿高的性子,又怎会同意?

可他就偏偏同意了。所以从来都是算无遗漏的相府小公子,总算是在阴沟里翻船了,真是自己造的孽,多大的果也得自己乖乖受着。

就见那位背过了身子,真的开始解了起来。他指尖才搭在了腰上,就听到身后那略显急促的关门声,有些好笑凌桓的反应,这人平时就是一副谦谦公子的做派,见谁都是三分笑意,就是他宫里的小丫头,心里记挂着他的也不少。

也不知李玄想到了什么,原本还含着笑的眼里,懵然冷了下来,没了先前逗弄的心思,他也就迅速的除了衣服,将自己埋在了水里。

凌桓承认,他是有些慌乱,从前,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可就在刚才,他才想通了一点,真要面对那样的李玄,他还真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做出了点什么,难以收场。不过想到里面的人,他嘴角勾起的笑却是压不下去的。

那之后,苏炔单独支了园子,凌桓几人都搬了过去,李玄住在隔壁,但那日不知是不是着了凉,又昏昏沉沉睡了几日。

凌桓见他精神不大好,就让他房里休息。退出来的时候,恰巧就见到了与苏炔闲谈的陈洛生。也不知苏炔说了什么,陈洛生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陈洛生眼尖的看到了站在回廊上的凌桓,便朝他招了招手。虽然相府等级森严,但他俩从小厮混惯了,就是他爹都拿他没办法,老相爷则是希望能有个人真心向着孙子,所以这陈洛生从小也是享受着与小公子差不太多的待遇的。

凌桓见他动作,走了过去,苏炔见他坐下,便顺手给他满上了一杯说:“凌兄,还不知这秋水园住不住得惯,这两天山庄有些杂事耽误了,如今得空,自然是要来与你喝上一杯的。”

别看苏炔五大三粗,看着像个莽撞汉子,能在老庄主去世后,将绿芜山庄撑起来,可见其手段。就是多少老江湖,如今见到这个三十出头的苏炔,也是要恭敬的称一声苏庄主的。谁让这绿芜山庄,除了是武林第一大庄之外,还兼顾着多处的生意。

钱可是可好东西,虽说绿芜山庄这对老庄主遗孤,功夫不见得能在江湖上排得上号,可绿芜山庄里花钱养着的供奉可不是吃素的啊,这还不提绿芜山庄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所以等有人察觉,想要动一动它的时候,这地方已然成为了庞然大物,牵一发而动全身。

凌桓听他这样说,只是将手中的温酒一饮而尽,但笑不语。

倒是听不得这些恭维话的陈洛生开口道:“苏老哥,我在你们山庄也绕了几天了,漂亮却是漂亮,但却少了点东西。”

苏炔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哦?是吗?那陈老弟给说说,少了点什么。”他年少丧父,便独自撑起一番家业,过了而立之年,虽说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却少了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就是相熟的人之中,也没有想陈洛生这样自来熟的,所以对这么个小老弟,也是颇为喜欢的。

一路上这人也算是妙语连珠,如今这么一说,他就更想听听这人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了。

见苏炔凑过来,一副来的兴趣的样子,陈洛生也懒得卖关子,便挑着个眉说:“早听说绿芜山庄大小姐是武林第一美人,可是小弟在这转了许久,那位名满天下的倾城美人却是没见着。”

这陈洛生一副身无可恋的样子,倒是让苏炔豪爽的笑出声来,这也是换了陈洛生,这几日简单接触,苏炔也明白,这个差他几岁的小友的性子本就如此,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要是换做其他人,他早就将这明目张胆调侃自家妹子的男人,给扫地出门了。

“陈老弟是不知道,我那个妹子,平日里就是我都难得见她一面,她平常不在庄内,跟着家里长辈,在外面学着打理打理庄内生意。”

他这么说,却是看着凌桓笑得一脸莫名其妙,至少在陈洛生眼里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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