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臃肿,同样身着长袍的老妇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自己的面容,年长者的皮肉松弛,但老妇人的声音却年轻如少女。
她裸露在外的两只胳膊高抬,身上用作遮掩的衣袍仅仅移动分毫就让一旁的其他修士脸色骤变。
“蜘蛛?你是妖修蛛负!?”
那赫然是人身蛛!
周围的修士立刻离远了,一个个都惊恐地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粘上什么不该粘的东西。
果不其然,有好几个修士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不少被割开的深缝,被悄无声息割开的皮肤在稍一动作之后就露出了里面热气腾腾的血肉。
“用剑,却对符修的阵法颇为了解,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蛛负抱拳作揖,八只蛛腿足尖点地,如刀锋般切入地板上。眼尾的复眼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老妇人死死盯着在那简单一挥剑之后仍然端坐在四方桌边的黑衣修士。
蛛负?
屈娆想了想,很快就从炮灰工具反派名单中找出了这个名字。嗯,这个蛛负是百年毒蛛修炼成精,在剧情中本人是没有什么剧情的,但她产的蛛丝是难得的宝物。
之前在邑不渡秘境中用来擦灾厄这柄剑的绢布,就是用她这类毒蛛所产。不过邑不渡用的是千年蛛妖的丝,眼前这个……
她抬头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个妖修,红蓝条和之前碰到的疫鬼差不多长,应该是元婴吧?
只是元婴的话没问题。
打过一次元婴期的疫鬼后,屈娆有了不少信心。就算打不过,至少跑还是能跑掉的。她的逃跑功力可是被化神期的妖王都承认了的。
都说了,修仙界最能苟的就是筑基了!
“前辈不说话,是看不起妖修么?”
蜘蛛的八只足点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了几分,蛛目死死盯着屈娆。
“好,前辈不说,晚辈也不敢多问。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蛛负眼神锐利,语气谦卑但手上的小动作没停下来过,“这儿可是巡天司的地盘,前辈这样做,是想和巡天司为敌吗?”
黑衣修士终于动了。
她微微抬眼,蛛负便和她对上了视线。漆黑双目中透出的目光让妖修悚然一惊。
“我?”黑衣修士的声音该死的淡然,“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
屈娆:请苍天辨忠奸!
什么锅啊就想甩在她身上??这黑锅她才不背!
“前辈真是说笑,”蛛负冷笑,“您身边的小友可是说了,在座的每个人身上都藏有爆破阵法,总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符修吧?”
程天骄张嘴,欲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作为这本修仙狗血文的作者,哪怕只有三言两语,也足够屈娆弄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不就是——养蛊嘛。
巡天司的人把这艘拼好船中船舱里的修士们聚集在一起,分别和他们明说这是一艘黑船,是一定会在半途中被销毁的存在。但你不一样,我们巡天司看好你,所以送你一场机缘。
因为船舱里的修士大部分都是走的血腥偏门的路子,所以这场机缘……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秀。
不过因为巡天司的蛊惑,每个修士都以为自己是被他们选中的幸运儿。
要不是屈娆为了开发程天骄的符修天分,给她开了符修的通透眼,这场养蛊赛事还不一定会被揭露出来。
“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你说对吧?蛛负。”
黑衣修士缓缓起身,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认为,自己会是上天选中的那个所谓的‘幸运儿’吗?”
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那洒家就不客气了!”
远处一个彪形大汉拔刀挥砍,毫无预兆的动作叫周围几个没有防备的修士当场气绝。光头大汉收刀驻地,一双虎目暴戾十足:“小剑修,听你这说法,那倒霉催的巡天司也找上你了?哈,既然大家都是抱着同样目的上了这艘船,那就别怪洒家下手狠辣了!在地下转世投胎的路上,可别忘了洒家这一刀——!”
随着一声爆喝,大汉周身气浪翻飞,手中再度舞动起的大刀眨眼间就斩下了好几人的脑袋!
“什、什么情况?”程天骄愕然站起,“这就,打起来了?”
“程姑娘小心!”旁边的一道力抓在了她的胳膊上,将她从四方桌的边缘带离。好不容易站稳后,程天骄这才发现刚刚四方桌上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中年人同样变了脸,周身黑红色的气缕和冤魂不断飘往四周。
她低头一看,半天前交的那个朋友晋天佑,此刻白着张脸抓着自己的胳膊死死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