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身,伸手向他。
元无瑾被我从胸口往上一路触过去,身子微微僵住。我慢慢摸索到他面颊边,手指抹了一抹。
“王上,怎么这样落泪。”我苦笑一下,“看来和臣做朋友,人在眼前,却疏离至此,实在是让王上难受了。”
元无瑾忙推开我手,窸窣一阵,带得整个被面涌动,他似是在赶紧拿被擦眼:“对……对不起,阿珉,是我打扰,让你没能睡着。你睡吧,我穿上衣服,到案几边趴一趴就行。”
说着,他就下榻,要去行动。
我牵住他的手,他还是要走。无法,我只能多使些力气,强行将他翻拽过来,扯到我身上。
元无瑾更僵了,坐在我腰前,一只手的手腕被我拉着,动也不敢动。我想知晓他的神情,便用另一手去触摸他的脸,摸到了皱绷住的眉头、死死闭紧的双眼,往下,嘴唇亦抿成一线。此时此刻,他就如同一个受刑之人,正等待第一刀的刑罚落下。
我轻叹了口气:“王上今晚,可以亲一亲臣。”
身上的元无瑾愣住,呼吸亦停滞。
我抚他脸侧:“明日一早,我们就做回岳启和琨玉。今晚之事,下不为例。”
元无瑾面颊上,一滴润意随着我这话,就滚下来了。
再停顿许久之后,他的吐息终于逐渐接近,每一丝气都急促而混乱。他的手亦捧在我脸侧,指尖沿着绫面,极缓慢地描摹我双眼的形状。
梦中重重宫宇,锁链,暗无天日的欢好,最终落在实处,只变成了一条覆住我眼的绫。
想到这个,我觉得有趣,不由牵动唇角:“王上,果然是很喜欢。”
话刚落,便被他堵住。
这动作堪称急忙,元无瑾死死抵入我口齿之中,奉上他一切的气息。我微微偏头,翕动嘴唇,他没了鼻尖相碰的阻碍,交缠更深。
雨声虽大,毕竟远一些。咫尺之间的渍响,和雨声一般连绵不绝。渐渐地,元无瑾的后背搂着不再僵硬,他像一条柔软的蛇,重量贴落在我身上,我们腰间胸膛,再无空隙。
上面这样深缠,下面其他的变化自然也有。我做好了应对这变化的准备,否则我不会说,到明日一早才做回岳启和琨玉。可我伸手探他衣带时,元无瑾忽然止住了我。
他脱开我嘴唇,慢喘少顷,道:“阿珉……可以了,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我还要做阿珉的朋友,别的……不能再继续。”
我手指在他后腰腰心划了圈,元无瑾当即激得一动,却还是只搂住我脖颈,贴在我身前,不多做任何动作。
“我……很满足了,阿珉。”他嗓音已哑,“真的可以了。”
他只需略往后坐两三寸,或我提醒他略往后坐两三寸,感受一下,便能晓得,也许并不是很可以。
我低声道:“但王上和臣挨得过紧,有些硌着臣。”
元无瑾起身,蹲到一边:“是我唐突阿珉,我还是铺个被子在地上睡……”
我嘴角抽了一抽:“你不管吗?”
他沉默片刻,斩钉截铁道:“没必要管,随它。我去找找多的被子……”
趁他没下榻,我故技重施,再次捉住他一手手腕,略微使力,这样,人又歪倒在我怀中。
彼此乱七八糟的地方,也都碰到了。
我说:“今晚,王上便是并不打算做什么,也可以在臣的怀中睡。主要在于,外面的确很冷,若王上受寒,大殷和琅轩怎么办。”
元无瑾收回撞到我某处的腿,结巴着答应:“啊,啊,好。谢谢阿珉。”
他大约被这么一通乱打蒙,我将他抱搂入怀,他一点儿反抗都没再有。如此我觉得安心许多,便不再多有动作,养神准备入眠。
又一小会,元无瑾问:“阿珉,你、你也不用管吗?”
我道:“王上与臣今后仅仅为友,这些总要克服。管来作甚,随它去。”
元无瑾在我怀中一怔,深以为然:“居然很有道理……那晚安了,阿珉。”
这一觉,睡得极长。
我醒时,眼前尚黑;但一直到眼前可见许多光亮,元无瑾还把自己揣在我的怀里。天色明亮到我这瞎眸都能感觉到,可见起码已至正午。
怀中人与我腿脚勾缠,手臂搂在我背后,一丝也不多动。
我晓得他已醒,这是在装。可等待这样久,他仍没有放的意思,无奈,只能主动提出:“琨玉,是不是天亮了。”
我这称呼一出,他的手臂便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