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怀光迎上她的视线,先是一怔,很快耳尖着火一般。
滴她在想什么!
拿惯了重剑的手此刻托着一盏轻灯,却微微有些颤抖,偏偏子桑还抬起手臂伸出手指,醉眼朦胧地似乎想戳一戳这盏暴露他特殊癖好的灯。
鬼使神差地,纪怀光收拢五指放下手臂,将定魂灯紧紧握在手心。
仿佛一旦被子桑触碰到,她的醉言醉语真的就成了他身上挥之不去的印章。
灯没碰到,子桑有些疑惑,仿佛不理解小小的东西怎么还会跑。
她伸长手去够纪怀光垂在身侧的手腕,没想到一个失去平衡,身子朝前载倒下去。
纪怀光眼疾手快捞住她。
软绵绵的身子、带着酒香的呼吸,透过肢体接触与耳畔的呼吸疯狂滋长,抽走他气力一般让他浑身灼烧。
像是抱着一块烙铁,纪怀光迅速将人扶稳坐好,后退两步站开。
呼吸变得不可靠,急促且沉重。明知小题大做,酒醉的人对此毫无意识,却仍旧无法说服自己平复呼吸。
子桑坐稳后手臂再度搭上酒坛,扯起嘴角扭身抱起酒坛,准备继续开灌。
纪怀光瞧见她仰起头,疾步上前夺过酒坛,封好坛口放进芥子袋。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有条不紊。
子桑手里落了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纪怀光抓着她手腕,将定魂灯塞进她的手心,并再度退开。
浅金色光亮熄灭一瞬,很快重新亮起。
魂体一致亮浅金色,不一致亮乌黑色。
纪怀光睁大眼睛,定魂灯幽幽亮着浅金色,魂体一致!没有夺舍!
心仿佛平白空了一块,隐约的失落感向空掉的那块四周蔓延,些微泛麻。
好像有什么让他在意的东西瞬间远去,从来没有抓住。
明明师娘未被夺舍更好,他却没有感到放松。
会不会出错?
有可能。
纪怀光从子桑手中取过定魂灯,置于妄生剑柄。
剑灵无生体,约相当于游魂,并没有魂体一致之说。因此
乌黑色的光将透明莲花灯台照得如墨般诡异。
纪怀光仍旧不信,将莲花灯重新放回子桑手心。
浅金色的光重新亮起,明晃晃照着子桑白皙的手掌。
没有出错,容不得不信,魂体一致,没有夺舍。
她一直是她。
纪怀光取回定魂灯放进芥子袋,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如此,便也不用寻找夺舍之人,倒也省下一桩事。
他视线扫过子桑随意扔在枕旁的芥子锦囊,弯腰伸手取来,将里面余下的两坛酒收入自己的芥子袋,转身准备去卓轩那里取醒酒的药。
让她喝成这样,确是他的失职。
子桑盯着他的背影,前前后后都没有弄明白,纪怀光怎这么坏?
拿小玩意在她面前显摆却不给她玩,塞给她以后又抢回去,抢回去、塞给她又收走,反反复复,戏耍她么?
big胆!
眼看扰她的罪魁祸首就要离开,子桑起身上前欲虎扑过去,然而脚下一软,反而直直朝地面栽过去。
一双结实的手臂适时伸过来,稳稳将她架住,以至于子桑有种受到冲击的错觉。
痛!她皱着脸,心里恨纪怀光处处管着她还每每害她。这人属实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子桑仰头,蹙眉盯着纪怀光。
四目相对,对面仍然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冷漠脸。
本就愤恼的她酒气上头,直接张嘴朝纪怀光的下巴咬下去。
必须教训!
她咬死他!
皮肉之下就是骨,一口下去软中带硬,不痛快!
子桑展臂环住纪怀光的腰,闭上眼更加用力阖紧牙齿。
纪怀光本来不过下意识扶人,没想到被扶的人竟然踮脚朝他靠近,张嘴直接咬过来。
起先是下巴刺痛,很快刺痛被情绪上的震撼掩盖。纪怀光凝住呼吸。
不知道酒香从何而来,竟然持续漫溢,从四面八方渗透进肌理,浸入五脏六腑,让他由内而外泛起逐渐脱力的热涌。
腰际被手臂用力环住,柔软尽数贴上心膛,就在眼前,就在怀里。他突然生出一股将人揉碎的冲动。
眼前女子像衔住食物不肯松口的小鸟,没什么杀伤力,还不服气般哼哼两声。
纪怀光长睫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