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子桑的修为,只要掌握诀窍,操纵重剑轻而易举。何况她在没有任何指点的情况下就找到了方法。
那我再试试。子桑调整呼吸,伸手拔出妄生。
也许是太沉的缘故,或许一开始就该尝试用全力。
她凝神朝手掌的方向调动全身灵力
下一刻,剑脱手而出,子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疼太疼了,好像要炸掉。
生理性的眼泪酸涌泛上眼眶,她不服气,再用全力。
这一次双膝一软,连站都站不住。
师娘。纪怀光及时捞住她的手臂,目露担忧。
纪怀光,子桑抬头朝他望过去,我是不是用错方法了?还是修仙本来就这么疼?
疼到骨头都跟被敲碎了一样。
先不试了。纪怀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这么疼的话,一定是哪里出现问题,先停下来,不急于一时。
看到她难受,他也并不好过。
子桑在搀扶下勉强站稳,重新调整完呼吸道,你握着我的手试试,看方法用对没有?
或许是她刚才一上来就用全力,太莽撞?
透过她一点玩笑都没在开的眼神,纪怀光扶住她手臂的掌心下意识收拢。
良久,他点头应下,是。
其实只要能让树叶和树枝悬空,就证明运用灵力的方法没错。可是她一认真,他便无法将这个事实说出来。
师尊曾提到过子桑的体质不适合走修仙问道之路,或许强堆出来的修为已超她的上限也未可知。
妄生恨不能化身人形,让子桑瞧见它的白眼。
这个女人显然在装柔弱,故意惹主人心疼。还握着手试一试,怎么不干脆直接抱着她好了?灵力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有用起来疼的道理?矫情!做作!
子桑第三次尝试,这回由少到多。动用的灵力到达一定程度后,滞涩感逐渐变得明显。她没有停止试探,仍旧由浅入深,直至四肢百骸快要崩裂般无法承受。
强压下剧痛,她仰头询问纪怀光,后者点头,是这样没错。
怎么会
红嘴小鸟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定定注视着不断尝试的两人。
从一团泥块,到一片青石砖,再到根本无法驾驭的重剑,子桑的脸越来越苍白,纪怀光的眼神也愈发凝重。
子桑按照纪怀光的指引,不断尝试着其它法诀。
没有,没有一个金丹境以上的高阶法诀能自如运用。
就像在一个封闭的、踮起脚就会碰到头的房间里练习跳高,无法突破,难以完成。
掌心的手腕已经脱力,纪怀光视线落在子桑发白的双唇,师娘,休息一会儿吧。
他没想到,她会坚持到这种程度。
扶着子桑在石凳上坐下,纪怀光能感受到撑在她身体里的那口气缓缓卸掉。
修行的过程中遇到难以逾越的困点,的确会让人意志消沉。对金丹境的子桑而言,做不到那些她本可以、本应该毫无障碍实现的事,想必失落更甚。
放在石桌上的双手指尖不住地轻微颤抖,子桑自嘲般笑了笑,没想到会这样。
最坏的结果不止回不去原本的世界,还包括只能是个低阶修士。
真是奇妙啊。
纪怀光随她沉默一会儿,下定决心般低声道,有弟子在,师娘无须过于担忧。
师恩也好,责任也罢,他会尽力守护,让她顺遂如意,免受伤害。
子桑正唏嘘目前的状况,听纪怀光这么一说,不禁抬头朝他望过去。
有些人将承诺看得重,她相信纪怀光是这样的人,也相信他会在大事小事上对她多加照拂。
可并不需要。
她朝他抬起下巴,饶有兴趣道,我要是一辈子都这样了,你也一直都在吗?
子桑知道她现在像个泼皮无赖,人家不过提了嘴有他在无须过于忧心,她便升级为一辈子。可她乐意。
从前纪怀光是不是也对原身说过类似的话?难怪原身会沉沦。
道侣的弟子最终爱上命中注定,在修仙界没有立足之地的师娘就此黑化,为悲惨的命运埋下恶果。
想想就觉得这都叫什么事?
纪怀光像被无形的力量攫取住,浑身的血液倒行逆流。
子桑的问题总能让他无法回答。对或错,是或否,好像无论怎样都词难达意。
他尚未开口,子桑继续追问,你以后会遇见心上人,和她结为道侣,到时候她介意我这个美貌师娘的存在,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