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然看向他,沉默了一下,道:“好强的妖气,好大的怨念。”
聂青枫赶忙放出灵识探查,镇中果然有一处房屋妖气冲天,但释放得极为小心,只有灵识才能探查到,普通人肉眼是看不到的。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还在保护着这一道妖气……好熟悉。
未等聂青枫开口,江亦然已仗剑向那处掠去。离着老远,就见到那处房屋红光冲天,上又有纯净的冰蓝色结界护着,一般人难以察觉。
江亦然未见过这是什么妖术,不敢上前轻举妄动,放出灵识去近处查看。
只见屋里一个俊美妖娆的红衣男子拿着一道长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边抽边骂道:“叫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抽一鞭,“叫你三心二意!”啪地又是一鞭,“今天是不是还有个挺俊俏的小哥儿朝你问路了?你不是笑得挺开心的?”——啪!
江亦然似乎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嗯?还回来干什么!”
“啪!”——被打的男人双手被绑在床头,跌坐在地上,鞭子袭来避无可避,身上的衣服已被打的破破烂烂。
“还敢一边喊我娘子,一边跟别人搭讪?谁给你的胆子!”鞭子虽未注入灵力,但红衣男子确实用力抽打毫不留情,又是一声“啪——!”
“你没听过‘一山难容二虎’?”江亦然震惊之余,终于认出地上被抽打之人是今天上午集市口遇到的那人——聂青枫的二师兄。
江亦然干咳了一声,转头看向身旁的聂青枫。聂青枫也早已将屋内的光景看得明白。
最终还是江亦然打破了这迷之尴尬,道:“确实是天有异象。昆仑派结界罩着虎妖,不让其妖气外泄被人察觉,我确实是第一次见。”
聂青枫不知说什么好,抬起头想转下视线,天上却连个能让他落眼的星星也没有。
江亦然又问,“这妖还收吗?”
说罢,又看向那处房子。不知何时鞭声已经停止了,妖气中的怨念也不那么大了。江亦然觉得奇怪,别是把聂青枫他师兄打坏了吧,赶忙向房中看去。
红衣男子不知怎地就坐到了床踏上,背靠着床沿头向后微仰,被绑在床头之人仍未被松绑,却跨坐在红衣男子的身上,两人赫然正在唇齿缠绵。
聂青枫猛地捂住了江亦然的眼,将他的脸转向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破衣:_(:3ゝ∠)_我掉在地下你也要捡起来撕了我?!
☆、紫蔓毒发
回去的路上,二人御剑在空中不疾不徐地飞着。聂青枫轻轻叹气。
放这个人回了无量,再出来不知要何年何月了,总不好天天说要去捉妖。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亦然,我们下去喝点水吧,我渴了。”
江亦然不疑有他,自然点头,道“好。”
找了条小溪喝完水,聂青枫说,“我自小住在昆仑,山上常年下雪,这样的日晒真是要命……唉,走吧。”
江亦然关切地说:“正午时分太阳最毒,聂兄不舒服,我们就休息会。我也无甚急事,不必着急赶路。”
聂青枫忙说:“好好好,找个荫凉处休息下。”
江亦然找了个树荫打坐调息许久,聂青枫在一旁看着,也不打扰。
四下瞅了瞅,摘了朵小花拿来给江亦然看,道:“你们无量可有这种花么?白中带着紫,紫里透着红。”
江亦然瞥了一眼,道:“这不过是寻常的牵牛花,随处都是,无量也有。聂兄喜欢赏花,可去栖霞。栖霞云满湖周围尽是奇花异草,和难得一见的名贵药材。”
聂青枫不以为意,道:“云满湖啊,小时候溜进去过。我想摸一下湖里的鱼,被他们家大师兄一掌打了出来。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这一掌之仇我还没报,改日登门去打回来。”
那个楚长青,当年只不过仗着比聂青枫修道入门得早,才将他一掌打了出去。这些年听闻他整天在湖边吹个破笛子,武功修为肯定不及自己了。
江亦然哑然,心道:“幸好没带着苏明空去烤人家的鱼。”嘴上只说:“聂兄真是早慧,小小年纪竟能连栖霞的结界也破解了溜进去。”又看了看天色,道:“聂兄,可以出发了。”
聂青枫长叹一口气,说:“容我再喝口水。”
说罢,从树上摘了一片宽阔的叶子卷了个锥,走到溪边舀水喝。忽然,逐风剑从聂青枫腰间掉了下来,落入了溪中。
聂青枫伸出一只手没有抓到,大喊:“我的剑!”
逐风剑在溪水中,却并未沉到水底,而是以远远超过水流的速度向下游漂去。
江亦然:“……聂兄。”说罢,捏了个剑诀,替他召回了佩剑。
逐风似乎也觉得尴尬,回来之后连青光都不闪了。
聂青枫疑惑地说:“怎么忽然掉进水里就不听我的召了呢?”
江亦然看着他皱眉沉思的表情,哑然叹气。问:“聂兄可是因虎妖之事涉及你二师兄,不知如何回去复命而拖延时间?”
亦然真是善解人意!
聂青枫做痛心疾首状,道:“二师兄与我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生兄弟,却情同手足。二师兄待我恩深义重……”
谢书离从小就爱连蒙带骗地让聂青枫给他擦他的问心剑,还教育聂青枫,你看,这把剑叫做问心,你若不好好待它,你问问你自己的心过得去么?待聂青枫懂事之后才知,陶重寒取“问心”之意是“以天下心为心”。从此再也不敢尽信于谢书离。
“此事违反昆仑山训,可谓大逆不道。若是禀告家师,以我师父那个脾气,虎妖必定是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二师兄也少不了受山规责罚。”
抽筋扒皮五雷轰顶还是经脉尽断剁手剁脚都随便吧,反正你也过了几个月的神仙日子了,还修仙作甚!若是亦然肯与他……山规责罚那也认了。
江亦然点头道:“我懂,若是我家明空与远梦做了糊涂事,我也免不了这样进退两难。只是,每个人有各自的命数,聂兄还是如实相告尊师吧。”
聂青枫正要继续扮他好师弟的角色,却忽觉天旋地转,直直地朝溪水中倒了下去,溅起了一大片水花,全身玄衣都湿透了。
江亦然站得不远,也被溅了一身,无奈道:“聂兄……你不必如此,若是真不想回去复命,我再帮你想些对策便是,秋深水凉,快快起来。”
聂青枫合眼躺在水中一动不动。还有一丝意识尚在,艰难地皱了皱眉。
江亦然这才知道大事不妙,赶忙上前将聂青枫拖到岸边。
“聂兄,醒醒,聂兄,你怎么了?”江亦然揽着聂青枫,急切问道。
聂青枫躺在江亦然怀里,被他这么一抱,似乎刚才的不适好像没那么严重了,只是全身无力。
逐风光芒尽褪,掉在地上,他也拿不起来。
“亦然,我…好像无法御剑了…不知你可否,不知可否与你同乘一剑?”聂青枫说完,眼前一黑,意识全无。
“聂兄?聂兄!聂青枫!”
江亦然立刻召出邀月,搀着聂青枫靠在自己身上,一路御剑至无量山灵霄丹房前,大喊:“师父!师父!”
未等江亦然带着人飞及殿前,李道无就已打开殿门,看到江亦然搀扶之人颇为眼熟。
江亦然道:“师父,这位是昆仑门下弟子聂青枫,弟子与他下山除妖,回来的路上他忽然晕倒,灵力尽失,可否请师父救治?”
李道无肃然点头,道:“快快扶进来。”
待进了屋,江亦然将聂青枫在床上放好。李道无查看了他的脉象,又注入灵力试探他的经脉,道:“不好,他中毒了。若不快些解毒,恐怕要武功尽失。”说罢,打开内室柜子,从一个格子中拿出两张千里传音符,手指间灵力如柱灌入灵符内,低喝了一声“去!”
两张灵符自下而上被灵力燃尽,化作虚无。
李道无道:“我已将此事告知陶掌门,请他速来此处。只是,我尚看不出来这是中了什么毒,虽请了丁掌门,却不知他是否能前来施诊。”自从上次丁鸿拂袖而去,已经一年有余未曾踏足无量。
李道无叹气,“你在这里照看着他,我去备些药材,也许用得上。”
江亦然点头,“好。”
李道无走后,江亦然看着床上的人。这人,前两日还在教他诱敌捉妖,讲江湖见闻,几个时辰前还与他谈笑风生,给他摘花递叶。一会儿说口渴要喝水,一会儿又佯装日晒眼花,一会儿问他有没有吃过某道菜,一会儿说想去哪处看个什么风景。转眼间,已经这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昏迷之中连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
刚才他落入水中全身都湿透了,这一路御剑归来,江亦然见他状况不明,有意设了结界不让风吹着了他,此刻衣服还是湿的。就是普通人这样湿透了也要生病,更何况他现在这样虚弱。
江亦然去找了一套自己穿着略大些的衣服拿来。
聂青枫里里外外都湿了个透,江亦然小心翼翼地给他脱尽了衣服,动作却变得僵硬起来——虽与师弟们也曾这样坦诚相待,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加上前几日酒醉之后身体的变化,让江亦然此刻不能专心换衣。
聂青枫身形高大,平日里箭袖劲装,容貌英俊风度翩翩,此刻脱了衣服江亦然才看到他肌肉练得轮廓分明,有棱有角。只是此刻面容苍白,平日里时常挑起轻笑的嘴角现在也不见了往日的笑意。江亦然定了心神,默念,他是病人他是病人,赶忙给他换上了衣服,轻轻盖了薄被。
接到李道无的千里传音符,陶重寒和丁鸿先后赶到。
陶重寒负手而立,横眉冷对李道无,说:“我的弟子,在你这里,如何会中毒?”
李道无拱手道:“亦然与青枫一同下山除妖,回来的路上青枫才毒发的。未必是在无量中的毒,请陶掌门慎言。”
丁鸿:“哼,有心思在这吵架,还不快去看看你的宝贝徒儿。”
说罢,一甩袖子,率先走进了房中为聂青枫把脉。
陶重寒道:“我的徒弟,我带走了。免得在你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又中了什么毒,一条小命不够赔的!”
昆仑山那样的……也能嫌别人是荒山野岭么。
李道无叹气,无奈道:“陶掌门请便。刚才道无怕有闪失,不敢妄加移动,耽误救治。否则我大可以将他送回昆仑,也不劳陶掌门跑这一趟了。青枫现在中毒已深,再不救治恐怕会武功尽失。”
陶重寒不屑道:“什么毒?”
丁鸿推门而出,走到二人面前,说:“看来陶掌门是不能带人走了,这个毒只能在无量山治。”
李道无不解:“丁掌门这是何意?”
丁鸿瞥了一眼陶重寒,又看了一眼李道无,嗤笑一声,道:“去问问你的那个小徒弟吧。”
李道无心下顿时一片清明,肃然道:“丁掌门,你可查看清楚了?”
丁鸿哼道:“‘杨穿三叶’中的紫蔓生,也是能认错的?”
陶重寒一听这话,霎时脸色阴沉,周围的空气恨不得都结出霜花来。
他一字一顿地道:“‘杨穿三叶’?他人在你无量山?”
李道无心道,不好,让他知道了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了,赶忙道:“不在不在。”又想起无量山训不能说谎,再道:“在在在。”看陶重寒面色更寒,似乎杀机已起,赶忙补充道,“在是在,但是,不是唐意淮在。”
陶重寒怒喝道:“到底在是不在!‘杨穿三叶’唐意淮从不离身,如何人又不在山上!”
李道无觉得头疼,一手扶额,看来这次真的得说来话长才能解释得明白了,叹了口气道,“陶掌门息怒,先救治你的徒弟要紧,其他的我们稍后再议,我一定给陶掌门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江亦然看着脱了衣服的聂青枫,觉得体内的洪!荒!之!力!在!苏!醒!o(////▽////)q
☆、杨穿三叶
李道无当着陶重寒与丁鸿的面,叫来徐远梦。
“孽徒,还不跪下!为何如此糊涂!”李道无觉得心力交瘁。千方百计护在身边只怕磕着碰着的徐远梦,居然会去害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徒儿不知师父所指何事。”徐远梦跪在三人面前,依然是一副不谙世事单纯天真的样子。
“紫蔓生,乃是唐门秘宝‘杨穿三叶’独门剧毒,在江湖上已销声匿迹了十几年。”李道无说道,“被下毒之人一月之内武功尽失,灵力散尽,此生再无法修炼。我问你,昆仑派弟子聂青枫的身上的紫蔓生,可是你下的?”
徐远梦闻言,一语不发。
陶重寒身形一动,闪现至徐远梦身后,弯腰伸手一捞,手中拿到了一件事物。
“果然是‘杨穿三叶’,唐意淮的神机匣。怎么会在你身上?”陶重寒冷冷道。
徐远梦见父亲唯一的遗物被人夺了去,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朝向陶重寒扑去,哭喊:“还给我!你还给我!”反被陶重寒一手制住。
李道无心有不忍,道:“远梦,为师知你是一时糊涂,趁现在补救为时未晚,你将解药拿出来,先解了青枫的毒。”
徐远梦泪水涟涟,点头同意。
陶重寒哼了一声,将神机匣交还给了徐远梦。神机匣内有数十种天下奇毒与暗器机关,却只有使用之人可以打开。眼下就算杀了徐远梦,他拿着神机匣也解不了聂青枫的毒。徐远梦接过神机匣,在手中三两下变形之后,手中多出了一颗丹药。不等陶重寒再发难,徐远梦就将神机匣一挥手化成一道绿光遣了出去。
陶重寒见状大怒,“你!”见他正欲发作,丁鸿道:“救人要紧。”便从徐远梦手中接过丹药闻了一下,确定无异之后,走入房中喂聂青枫服下。
陶重寒又重重地一甩手,哼道:“倘若不是解药,你该知道是什么下场。”说罢,也走入房中。
徐远梦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刚才被夺了神机匣气得,肩膀还在不住地抖动哭泣着。李道无走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抱入自己怀中,道:“孩子,为师知道你本性不坏,只是一时糊涂,等会跟陶掌门和青枫要诚恳地道歉,知道么。要不是恰好被你师兄将他带回,又有丁掌门诊脉,你可就要酿成大错了。你实话告诉师父,你与青枫并不相识,为何要如此狠心。”
丁鸿似乎和陶重寒待在一个屋里很不自在,喂聂青枫服药之后就走到了前厅来。
徐远梦被李道无抱住,起初愣了一下,接着也紧紧地抱住师父。泪水还是不断地从他秀气的小脸上滑落,他抽抽啼啼地说:“那日,那日青枫师兄,他,他来丹霞顶,说是要找邵北师兄。但是,他看到我,看到我时却说我,说我看起来很眼熟,可我却从未见过他。我大仇未报,怕他是仇家之人,才会觉得我眼熟,就只好先下手为强,想着废了他一身武功,他便不能加害于我了。就,就在他的茶水里下毒了。”
丁鸿在一边听了,嗤笑了一声,摇摇头。
李道无转头看向他,想起来那日丁鸿说的话。
“唐门中人心狠手辣,‘杨穿三叶’更是六亲不认。”
李道无的一颗心沉了下去,问道:“除了青枫,你还给什么人,下过什么毒?此前的事情,只要你今日说出来,即便有错,为师也不重罚你,可若你不说,日后败露了,为师定不轻饶你。”
徐远梦委屈地哭着,抽泣道:“前几日,给归林岭的一位师兄下过。”
丁鸿又摇了摇头,但毕竟不是他的弟子,他不好插嘴多说。
李道无恨铁不成钢,抬起手恨不得一掌打下去,问:“为何?那是你同门师兄!你,你下了什么?”
徐远梦害怕师父生气打他,却又舍不得离开师父的怀抱,于是更紧地抱着师父,把头埋在师父胸口,道:“只是些普通的泻药,那位师兄打伤了明空师兄,还出言不逊。”
丁鸿忍不住道:“‘杨穿三叶’里居然还有‘普通的泻药’?怕不是那‘瑶草荣’吧?吃了非泻十天十夜不可,普通人吃了可是要去了大半条命。”
李道无感觉自己的眉头皱得大概是再也解不开了,“师兄弟之间切磋互有胜负再正常不过,怎至于让你下药!还有没有别的?”
徐远梦道:“没有了,其他的我下了,却都已经解了。”
李道无扶额,“什么叫‘其他的’?还有几件?都给谁下的?我既保证不重罚,你便可放心,今日一起坦诚说了。”
徐远梦磕磕巴巴地说:“师父,我我,我说了,你不会,你不会把我逐出师门吧。”
李道无觉得要知道不得了的事情了,回头对丁鸿道,“丁掌门,你请自便,我去去就回。”说罢,拉着徐远梦进了内室。
李道无进了门,在榻上坐下,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徐远梦头上,道:“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快说,给谁下药了!”
徐远梦抱住李道无的大腿不撒手,也不说话。
李道无生他的气,可一想到他爹,却又气不起来了,咬咬牙,道:“即便是解了,这事情也可大可小。你快给我实话实说,万一出了什么事,师父也好有个准备!”
徐远梦见李道无不会把他逐出师门,便咬咬牙说了,“给师父,和大师兄下过!”
李道无过去的几十年生涯都没有这一刻这么心累,连抬手打他脑袋的力气都没了,问,“你再给我重新说来,这几件事,都是何时,何地,何药,为何而下?”
徐远梦见师父神情痛惜,心里又委屈又后悔,说:“给聂青枫师兄下了紫蔓生,是因为我怕他是仇家的人,会认出我来,他那日来丹霞顶时,在他的茶水加了药。”
徐远梦不敢抬头看师父,“给归林岭的师兄下了瑶草荣,是因为他打伤了明空师兄,明空师兄平日里待我很好很好,那位师兄出言不逊,我生气,却又打不过他,就在经过他时在他的剑柄上抹了药。”
“给大师兄下了幽江蒿,此药可使人灵力阻塞一时,却并不伤及根本。是因为……是因为师父总是特别疼爱大师兄,师父去塞外接我回无量的时候,也一路都在说大师兄如何如何,让我向他学习,可我只想看着师父!大师兄那日带我去山上玩,我也没想到他会忽然靠近那悬崖,谁知他下去了,幽江蒿正好发作,他想召邀月却没有召唤出来,而我与长生心念还未相通,所以没能救得了大师兄。看到大师兄醒了,我本来很高兴,可是师父你,又给师兄那么温柔地上药!”
李道无的头更疼了。
“那日,师父走了之后,明空师兄上药手重,换了我给师兄上药。师兄却对我说‘谢谢’…可师父上药的时候,师兄却没有说过谢字!是不是师兄和师父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个外人?”
徐远梦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李道无,一双眼睛早已哭的又红又肿。
“我气不过,便又给师兄下了一次幽江蒿。但看着师父为师兄耗费灵力运功疗伤,我心疼师父,便在丁掌门来之前,给师兄把毒解了。”
难怪,丁鸿来为江亦然把过脉之后,江亦然的阻滞就打通了,原来并非丁鸿所解。大概丁鸿是在江亦然的体内查探到了残余的幽江蒿,才认出来徐远梦的身份。见他回头是岸自己给师兄解了毒,想着给他一个机会,才没有完全点破,只提醒李道无了那句话。
内室一阵沉默。
“既然你心疼我,又要只看着我,那为何又对我下药呢?”李道无手覆在徐远梦瘦小的肩膀上,平静地问。
“我对师父下的,是‘一念痴’,因为,我喜欢师父!”徐远梦直直地看向李道无的眼睛。
李道无神色平和,摸了摸他的头,道:“但是,你的药没有用,对么?”
徐远梦目光黯了下去,点头,“对。可是,为什么会没有用!我爹说过,‘杨穿三叶’里的所有毒都只有‘杨穿三叶’才能解,为何对师父无效?”
李道无心道,要是对我有用的话我现在还是你师父么?叹了口气,道:“远梦,你还太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你对师父,只是因为你自小无依无靠,见了师父难免想要亲近。是师父之前待你不够好。师父虽然对毒蛊之术并无研究,但是长年累月在丹房炼丹,日尝百草,夜针百穴,所有的药物,恐怕就是把你自己药倒了,对师父也没用。”说完,他站起身来,“丹霞峰弟子,徐远梦听令,从今日起在南冥谷面壁思过十年,若迈出南冥谷半步,便是叛离师门,永生不得再上无量。”
徐远梦听了这话,抱着李道无的双手松了开来,坐在地上。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像没有神采的木偶一般。
李道无缓缓地在徐远梦面前半跪,扶着他的肩膀,道:“师父陪你。我们不修炼了,师父带你读书,可好?”
徐远梦抬起头看向李道无,眼中又有了神采。
作者有话要说:聂青枫:“小师弟啊,你那个什么,神机匣,借我用下好不好?”
徐远梦:“不行!你想干啥!”
聂青枫:“那你给我抠点那个什么‘一念痴’出来,我给你大师兄补补!”
☆、明尘之祸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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