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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一剑否作者:许温柔

第5节

聂青枫起了个头想给江亦然打气,还没想好下文,对着江亦然一双水灵的大眼正不知怎么说下去。王府的两个家丁打着灯笼走到花园边,一个说:“刚才我听着好像是这边传来的声音,还有水声,我们去花园里面瞧瞧?”

聂青枫一把搂住江亦然的腰,道:“先走。”逐风应召而出,在无人察觉之前带二人离开了王府。

逐风在城外落下,江亦然先开了口。“多谢青枫提点。”

江亦然转身,朝着无量山的方向看去。“虽然,我并不觉得我是武道第一,但是青枫的提点,我懂了。”

聂青枫先开了口,“我实话实说,并非宽慰你。第一次见你在迷津渡拔剑制服藤妖时,我就感觉到了。虽然你那一剑招式不够凌厉,内力不够稳,也不怕伤了自己,一剑就把竹楼顶挑穿……”

“青枫果然不是为了宽慰我。招式不够凌厉,内力又不稳,听起来是没救了。”江亦然笑道,眸子像盛了漫天的繁星。

“不不,你听我说完。”聂青枫急忙解释,“但是你那时的剑意携千钧之力,已超你当年修为。而且,要不是你师弟来了,你听了藤妖的说辞还下不去手,可见悲悯之心。后来你在南冥谷闭关,突破之时我不是也在么,能感觉到,你的造诣绝不会止步于此。”

那年……

那年他们还未相识。他从闭关的洞府中出来后,循叶声而来,第一个望见的就是斜倚着石头吹着一枚柳叶的聂青枫。山间微风徐来,将他朱红色的束发飘带和几缕青丝撩到身前,他微眯着眼,唇角似有笑意。见他出关,便站了起来。身长玉立,气宇轩昂,那一抹笑意更是温柔得像要化了一般,他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你上面?”

这话……好像有些不对……总之,那一幕,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留在江亦然的心里。

如果再回到无量,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去那个地方,听这个人,指尖夹一片柳叶吹支曲子给他听?

聂青枫还在继续说着:“真的,你信我。若是你觉得功力修为荒废日久,我也可以帮你,去无量或者昆仑都好,我曾听说……”我曾听说有双修之法啊!

江亦然刚才完全在想以前的事,没注意听他又说了些什么,只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好。”

聂青枫愣了一下,我还没说呢,你……就答应了……?

江亦然道:“回无量吧,劳烦青枫了。”

“嗯?劳烦什么?”聂青枫还未回神。

江亦然一笑,“青枫不是说我该回去解了封印参加论武大会吗?走着回去岂不是误了日子?邀月剑灵如今不知身在何方,可否劳烦青枫带我去一趟无量?”

云层之上月光皎洁,逐风朝无量山飞去,剑上二人衣袂飞扬,青丝缠绕。忽然,聂青枫说了一句,“邀月剑灵还在。”

江亦然问,“我都感觉不到,青枫如何能知?”

聂青枫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干咳了一下,道:“逐风感应到了……就在刚才。”

江亦然看向手中的邀月,月光下邀月银色的剑身似乎像从前那样知心地亮了一下。

几日之后,无量山脚下。

还未到无量山派的山门,一道结界拦住了去路。聂青枫轻而易举地就走了过去。

江亦然艰难地伸出手触碰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光亮,还是……不行吗?是因为……时间没到吗……?

聂青枫看到江亦然眼中的那些小星星似乎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直后悔刚才没走快一步先一剑劈开这烦人的结界。现在当着江亦然的面这样做也许会适得其反,嗯,还是先把他安置到看不见的地方去,再来拆了这道门。

江亦然微微低着头,握着剑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苍白,聂青枫走到他身边拉住他另一只缓缓垂下的手,轻声细语地说:“亦然,你先在山下镇上休息,我去丹霞峰跟你师父先说一声,你等我。”

聂青枫安置好了江亦然后,一挥手上了山。

李道无到底知不知道他徒弟被封了,若是真不知道,就赶紧给他解了,若是知道,又或是不解,非要等那么什么鬼三年期满,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反正江亦然还在山下,等他彻底“帮”无量山料理好这门中事务,收拾好了局面,再下山去接他回这个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丹霞峰!

转眼之间聂青枫已到了丹霞峰,灵霄丹房外。

今日这里怎么一个弟子都没有?难道李道无不在山上?那正好,这个结界他聂青枫就可以照着自己的心意修一修了。

忽然,灵霄丹房的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个低沉的男声咄咄逼人地说道:“若不是我发现,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等个百八十年或是我死了你才肯说吗?”

这个……真的太熟悉了……是他师父陶重寒。

另一个略有些无力的声音道:“陶掌门,你听我说……”是李道无的声音。

陶重寒冷哼一声,丹房温度似乎骤然降了下来。“陶‘掌门’?”他咬着牙重复着后两个字。

李道无认命地改口,“重寒大哥……”

陶重寒冷冷地一笑,“呵。”

李道无叹了口气,又道,“寒哥哥……”

话音刚落,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墙上的声音,还带倒了桌子或是茶几。不再有人说话。

正是大中午,日头高照,聂青枫想了想,好像现在离论武大会还早,也不是那么急非得要今天就上山……先下山吃个饭好了,中午带亦然吃什么去好呢?

聂青枫回到山脚下的客栈中。一推房门,酒气扑面而来。

房中桌上摆了几坛酒,江亦然正一手按在其中一坛上,一手扶着额支在桌上。听到开门声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中水汽氤氲。

不该带他回来无量山的,他才离开这么一会儿……是不想当着他的面失态吗?

聂青枫在方桌另一边榻上坐下,问:“喝了多少了?”

江亦然不说话,慢慢地摇了摇头。

聂青枫又开了一坛,道:“我陪你喝。”

江亦然听了好像想起来什么,略带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去他的论武大会!回什么无量山!聂青枫提起酒坛喝了一大口,又放回桌上,“亦然,我们不回无量山了吧。修仙问道在哪里不是一样?你的封印我必定能给你除去!”

江亦然听罢,闭上了眼。隔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师父不要我了么。”

虽然闭着眼,还是看得出他那是难过的表情。

聂青枫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师父他……”你师父他和我师父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怎么推门进去!说不定会被我师父打一顿!“你师父他今日好像不在山上,我没找到啊,不过我留了口信给看守山门的弟子,说找到你了。”

江亦然喃喃自语,“不在山上么。”

聂青枫又提起酒坛喝了一大口,心里有话不知道怎么说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亦然,其实……论武大会我听我大师兄说过,就是追追妖兽,显显本事,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去也罢。我们去别的地方也可以啊,又没有门派中的规矩那么多,随心所欲,正所谓道隐无形……”

江亦然抬起头,看着他,问:“‘我们’?”

聂青枫也定睛望着他,“对,我们。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儿。你要是不知道去哪儿,那就跟着我,我去哪你就去哪儿。”

这段绕口令,喝得晕乎乎的江亦然思索了半天也没听懂,低头又要喝酒。聂青枫霍然站起身,隔着桌子俯过身去,拈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等江亦然的视线终于落到他脸上了,聂青枫重复道:“我说,我们,走。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就我们两个。”

江亦然迷迷糊糊地甩了甩头,“不是你教我回无量山吗?为何又要走。”

这么漂亮的人儿,能破了藤妖迷阵,又能破四方禁制,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连点心做得好不好吃都能吃出来的聪明人,难道听不懂他的意思吗?

聂青枫疑惑道,“你是真没听懂吗?”

江亦然摇头。

聂青枫又挑起他一点下巴,对准他红润的双唇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问:“这样,听懂了吗?”

江亦然愣住不动,迷茫的眼中似乎清醒了一点。

聂青枫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道:“如果你讨厌我,就推开我一剑捅过来,我不还手。”

说罢,抬起江亦然的下巴,又一次吻了上去。

这次,他不满足双唇相接地浅尝辄止了,轻车熟路地撬开江亦然的牙关,接触到他口中的温热,还带着酒香。

亦然买的这是什么酒,让他一闻就像是要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o(////▽////)q又要拉灯了!

☆、密音传声

江亦然瞬间清醒了大半,条件反射就要推开身前之人。聂青枫双手微一用力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将江亦然困在床榻和自己之间,放肆吮吸着酒香和这三年的牵挂。

桌上的逐风剑身一震,发出一声嗡鸣。聂青枫腾出一只手扯了一只扶枕就盖了上去。这时候你还来添什么乱?!定了心神细听,楼下有人说话。

李道无:“青枫留了口讯说在山下,这镇上就这一家客栈,不在此处会去哪儿?”

苏明空:“师父我们去楼上看看?说不定师兄长途劳累歇下了?”

他刚才有告诉守山门的那两个小道士他在这间客栈吗?这个镇上真的就这么一间客栈吗?这么快就被找到了?明明离得这么近,刚才就不应该留什么口信!

苏明空扎实的脚步声噔噔噔噔噔上了楼,大喊:“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吗!师兄我是明空啊师兄!师兄!”

聂青枫压低了声音,“亦然,别出声。来人了。”

江亦然也听到了苏明空的声音,想要起身开门,低声喝道,“那你还不快起来!”

聂青枫支起身来看着他,“亦然,我说了不能出声的吧,听话。”说罢,又吻了上去,舌尖侵袭了江亦然口中每一寸带着酒香与颤抖的温热,让江亦然再说不出话来。

江亦然:“你……嗯——唔!你——”

聂青枫边吻边道:“好亦然,快弄些禁制结界什么的,不然他们要听到了。”

江亦然被吻得口齿不清,说不成话,“我师父……也在,我的禁制……对他……没用

,你……嗯——”

聂青枫道:“那就不要出声了啊。”说罢,咬住了江亦然的舌尖细细品尝,江亦然吃痛:“唔——!”

客栈掌柜听到楼上苏明空吵闹,闻声赶来:“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一看到这行人中有一个高大男子气势逼人,目光凛冽地看了过来,一下就软了,好声气地问,“几位客官,要,要住店吗?”

李道无思徒心切,却还端着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问:“掌柜的,你这今日可来了两位佩剑的年轻人?”

客栈掌柜想了想,道:“佩剑的?那可多了,这是无量山派脚下,来往住店的都是佩剑的啊……”

苏明空又道:“我师兄长得特别好看!”

掌柜的犯难了,这开店做生意哪有挨个看客人长得好不好看的?道,“这,这这,小的真的没注意啊。”

陶重寒冷声道:“踹门。”

苏明空抬脚就要挨个踹开房门。

掌柜吓坏了,忙道:“别别别,客官,你这叫我们怎么再做生意?这……今日客人太多了,小的没注意啊,要不几位在楼下坐坐,等等看?我给您几位沏壶茶?”

李道无拦住苏明空,道:“不得无礼,我们就在楼下等吧。”

在楼下坐着等,那还得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刻意敛了逐风剑气,陶重寒一时半会儿察觉不出来,但是时间长了,还是会感应到他的气息。

江亦然一把推开身前之人,站起身来,“我师父来了,我要下去!”

聂青枫将身后一面铜镜一转,对着江亦然,道:“你看你这样,能见你师父吗?”

镜中之人原本白皙的面庞现在已经红透了,发丝散乱,衣衫不整,露出的颀长的脖颈也微微泛红,嘴唇微肿,唇角有被啃噬的痕迹——完全是一副被欺凌过的样子。

江亦然沉默不语,恨恨地瞪了一眼聂青枫。

唉!没办法了,先自首吧!

聂青枫一手按剑,运转昆仑心法密音传声,“师父……青枫在此。”

陶重寒在客栈楼下坐着,正要喝茶,听到他徒弟的传声,按剑而问,“还不出来!”

聂青枫犹犹豫豫地心里没底,也不知能不能瞒过他师父,道:“师父,我今日……身体不适,实在不方便见人,您先和李掌门回山上,等我好了,一定请罪领罚。”

陶重寒看了一眼面上不慌不忙地喝着茶的李道无,知他此时一定想见徒弟心急如焚,便对聂青枫说:“爬也要爬出来!”

聂青枫牙一咬,心一横,道:“师父,方才我上了丹霞峰,去了灵霄丹房……看到您……”

聂青枫故意把话说一半,因为其实根本什么也没看到,隔着老远就觉得丹房里气压不对没敢上前啊!

陶重寒沉默。隔了一会儿,又是一声冷哼,道:“改日再和你算账。”转头开口对李道无说,“回去吧。”

李道无蹙眉,“听守山门的弟子说,亦然灵力被封,上不了无量山。我们就在此等等……”

陶重寒拿剑起身,“回去,有青枫在。”

李道无叹了口气,这个人,还是这么说一不二……

听得几人出了客栈走远了,聂青枫放下剑,对江亦然道:“他们走了,我们晚点再回去……”

一转身,却见江亦然眼中有什么闪动着。

“回不去了。”江亦然声音沙哑,“我这副样子,怎么能回去玷污无量山派百年清誉。”

你这副样子到底怎么了啊?不过就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不过就是我看了想好好把你拥入怀中安抚疼爱、吻到天昏地暗或者做更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但是我肯定愿意的事情的样子,到底怎么了啊?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为什么就不能上山了啊!

聂青枫手足无措地单膝跪在江亦然面前,只觉得就算他师父陶重寒现在被妖兽挟持掐着脖子他都不会有这么不知所措了。他轻轻把手搭在自己膝上,抬头对江亦然道:“亦然,你不过是有些累,又喝了酒,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江亦然眼中的晶莹更多了,“我违反山规,擅闯禁地,破坏结界,酗酒自弃,还与你,与你……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的事吗?”

聂青枫目光坚定,“对。你师父,和你师弟都很想你。你没看他们听了口信连我师父都顾不上招呼,就下山来找你了么?至于我和你……是我太冲动了,有没有,伤到你?我说了,你如果,如果讨厌我,可以推开我的。”

江亦然苦笑了一下,“我能推得动你吗?聂大侠。”

聂青枫自知理亏,更慌乱了,道,“我去叫人给你拿水来沐浴。沐浴完,换身干净衣服,好好休息,明日就上山。”

手脚利落的客栈伙计很快送了浴盆和热水来,聂青枫嫌水有些凉,又下去催促伙计再烧些热水。

江亦然腰间裹了一条浴巾,靠坐在水中,静静地回想刚才那一幕。

他说,“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儿”的时候,自己心里,为什么忽然涌起了一种被充满的踏实感;他的吻落下来,自己明明尚未用全力,就不想推开;听到师父来了,居然真的依他所言差点出手设下禁制?

可是,他刚才说,是他太冲动了。

一时冲动吗……只是一时冲动吧。

太累了,刚才又喝了酒,这会儿,江亦然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将睡未睡间,觉得有人推门进了屋来。走到屏风后,用熟悉的声音唤他道:“亦然,你睡着了吗,这样睡了要着凉的。”

“哗啦啦”的一声,又一桶热水倒进了盆中,江亦然觉得身子暖和多了,愈发的睁不开眼。回山一事,明日再想吧。

水没过胸膛,浸着好舒服。

忽然,有什么东西进入水中,水面有些波动。似乎是谁试了试水温。

就在江亦然以为那只手试过水温就要抽走的时候,那只手反而轻轻落在了他的肩头。接着,是一个柔软的吻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份柔软一路蜿蜒向下,经过了他闭着的眼睛,鼻梁,嘴唇,一直到脖颈处流连了一番,又回到他的耳边呢喃。

“亦然,别怕,有我在……亦然……”

江亦然艰难地抵抗着睡意与酒意,眼睛睁开了一丝,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朱红色发带与乌黑的长发。

这不是聂青枫吗?这人怎么会是聂青枫呢?一定不是聂青枫吧……可又能是谁呢?

聂青枫只会在紧要关头捏住他顶端头头是道地教育他,只会在有人一墙之隔的时候一边掐他咬他一边叫他不要出声,怎么……会如此温柔对待?

耳垂被柔软的双唇轻轻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烫过一般地清晰,江亦然觉得困意袭来,四肢百脉都不听他的使唤。

江亦然又轻轻闭上了眼。

耳边灼热的吐息与温柔的呢喃如此真切,一只掌心烫热的大手抚过他的脸颊。

“亦然,有我在,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还要去哪里呢。就在这里,就这一刻,不是很好吗。

如果睁开眼睛,他会不会又说,亦然,我帮你打了水,你要怎么谢我?

我是看你没什么朋友陪你,我是一时冲动?

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置他于不顾的啊。这样的一个人在眼前,哪里还有别的地方让他想去呢?

只是,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又是一时冲动吗……还是,我在做梦呢?

作者有话要说: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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