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苏的视线没有聚焦,在下意识重复擀麵皮的动作,视野早就飘远了。
在爭执,吵什么呢,说的太快了,口语看不清……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上帝之眼】不能听別人说话是个大缺点,什么时候能进化一下,哎呀好烦啊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想要黔儿的读心术。
云卿贵忽然抬起头震惊地看著他,淮苏在【上帝之眼】里注意到他的动作,也抬起了头,二人对视,云卿贵用唇语说,你在干什么?
淮苏移开视线:能干什么,当然是偷看秘密了。
云卿贵无奈一笑,轻轻摇摇头。
“浙哥,苏哥和贵哥讲小秘密。”淮金陵眼神好得很,凑到江昼浙耳边悄悄说。
江昼浙看了一眼在他怀里做窝的幼崽,寧儿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大眼睛满是无辜,又满是坏主意,意味明显:我也想听,哥哥你去问。
“玩你的。”江昼浙按住他的脑壳,“等你长大了再说。”
淮金陵鼓起腮。
江昼浙戳了戳他的脸,软软的,手感很好。
外面,沈辽买鞭炮和烟回来了,没进门前还用车子偽装一下,进了门之后装都不装了,金属元素控和木元素控托举著箱子往屋里走,那么大一堆,好几箱呢。
迟钟看见的时候,下意识想说,要爱护环境別点炮,转念一想,不对啊阿衍现在管不了我,他rua了一把怀里幼崽的脑袋,大手一挥,“放,现在就放。”
他问沈辽,“东北菜系会几个?”
沈辽拍拍胸口,“放心哥,知道你想吃,我都学了!也早就在山里抓好了,后山养著呢,今晚就燉!”
迟钟又rua了一下鹤衍的脑袋当心理安慰,“那我要多吃点。”
以后就吃不到了。
秦杉时真觉得迟钟这种状態的自我调节能力是真强,他可以做到上一秒对清恨之入骨,下一秒看见他的时候又笑脸相迎乖巧无比,漠视自己抚养长大的神明去死,利用任何人都不会手软,他的棋盘有多大,谁又是棋子……
喜怒无常者是疯子,他才是暴君。
如果鹤悯没有降生,他会从家里人中选一个推出去吗?
或许这就是迟钟不告诉他的原因,秦杉时无法再用以前的目光去看他,他感觉他们或许从今往后不是家人了,而是君臣。
“小秦。”迟钟把鹤衍塞给他,“我去后院宰猪了。”
当然除了猪还有其他以后吃不到的动物,迟钟兴致勃勃地去了。
林浮闽能与万物沟通,但是常言道植物也有生命,她难道还能绝食吗?生物链就是这样的,只要君子远庖厨,她不亲自杀就行了。
关了神力,等肉切好了,林浮闽还要亲自下厨炒两个菜。
秦杉时抱著鹤衍胡思乱想,在院子里看楚湘带著淮金陵和左古陇玩炮竹烟,巨大的声响並没有嚇到幼崽,而是很高兴地拍手,並且蠢蠢欲动自己也想玩。
没一会,燕察年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跑,“湘儿,寧儿,给我点我也要玩。”
虽然楚湘实际年龄要比家里许多人都大,但是他长得太小了,导致谁都喊湘儿,连淮金陵都倒反天罡地喊“湘儿”,楚湘也不恼,他一句“湘儿”自己一句“寧儿”叫得不亦乐乎,以至於左古陇都开始茫然,他是不是名字就叫湘儿,便也跟著喊。
他们来回跑动,一个不小心,被点燃的衝天炮忽然倒了。
屋子里的淮苏瞬间起身,“寧儿!”
秦杉时还在走神,左古陇看见了但是他张嘴喊不出声,奋力往前奔跑想要推开淮金陵,可是,来不及了……
“砰!”
空间漩涡在淮金陵身前绽放,快到令人震惊,衝天炮穿过空间门,不知去向。
紧接著,又一声巨响,在后院炸开。
“臥槽!”楚雾第一次当著迟钟的面骂脏话,“敌袭?!鹤悯把什么扔过来了!他要干什么?!”
沈辽挥了挥烟尘,看著这头熊脑袋上焦黑的毛和不远处掉落的衝天炮残骸,岭桂溪刚用藤蔓固定了四肢,迟钟正准备上去砍一刀呢,骤然的爆炸把他们四个都炸懵了。
淮苏衝出屋子,把不明所以的淮金陵提起来,张嘴就是骂,“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不许玩了,全部没收!给我回屋去!”
淮金陵没有被鞭炮嚇到,被淮苏的怒吼嚇哭了,嚇得哇哇哭,“姐姐!浙哥,呜呜哇哇哇我討厌你,哇哇哇哇啊啊啊啊——”
江昼浙紧追其后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连忙把淮金陵解救出来,“苏哥,你干嘛吼孩子啊,有事好好说。”
“刚才要不是鹤悯,那鞭炮就炸他身上了!”淮苏又气又急,嚇得心臟都快停了,“你还有脸哭!”
淮金陵哭得更大声了,眼泪顺著脸颊往下掉,紧紧抱著江昼浙的脖子不放手。
江昼浙打著圆场,拍拍淮金陵的后背顺毛,也安慰淮苏,“好了,好了,我们回屋去,不玩了寧儿,不玩了,你也別吼孩子了,大过年的,消消气消消气。”
楚湘和燕察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站在原地,也不敢动,怕被淮苏骂。
淮安晚和楚章把剩下他们三个招呼进去,收拾了院子里的残渣,秦杉时也抱著鹤衍回屋。
鹤悯本来是靠著门口看他们玩,心里想著迟钟和秦杉时的事情,他心里想著,而空间漩涡令他养成的习惯就是自然地思考自己现在距离迟钟有多远,那一瞬间看见倒下去的衝天炮,都快成本能反应了,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另一端开在了迟钟身边。
后院的四人顺著他的空间漩涡走过来,“发生了什么?”
“衝天炮倒了,冲寧儿去了,我下意识就……”鹤悯抿了下嘴,目光扫过四人,看起来都没受伤,还好还好,“对不起,我也没反应过来。”
楚雾急忙去看楚湘有没有出事,立刻进屋了,而沈辽和岭桂溪听见屋子里淮金陵哇哇大哭的声音,也赶紧去问问情况。
迟钟看了他半晌,露出的笑容完美无瑕,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没事就好,没关係,我们皮糙肉厚,总好过寧儿受伤。”
鹤悯两只手背后靠著墙,迟钟感觉他全身都僵住了,低著头,微微躲开他的手,黑髮遮挡了眼睛,耳尖红得厉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迟钟动容了一秒,也只是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