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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星瞪着大眼目送褚洄离开,气的十分钟没说出一个字。
大二,褚洄选修的是心理课。
为响应国家号召,导师准备启动一个“防猫变心理干预诊疗中心”。在这之前,他需要了解各段年纪的心理状况。
恰巧,褚洄被分到15—18岁这年龄段。
褚洄决定去离家最近的育峰高中。
走前舍友唐斯童跟上他,说要去回忆一下当年和男友“高压下偷偷摸摸的恋情”。
褚洄看他一眼,半冷半不屑。
“唉唉就是这个眼神、这种角度。”唐斯童歪着头,想用手指戳他脸,被褚洄啪一下拍掉,“简直超级无敌酷又帅,哎,我高中时候要是不那么瞎眼,就该喜欢你才对。”
“那就现在换。”褚洄目不斜视。
赞美是真,玩笑却假。
唐斯童看起来爱开玩爱看帅哥,其实对他那个高三开始谈下来的男朋友用情很深。
说着闹着,两人就来到育峰高中。
登记之后进了门,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寒冬腊月里,操场上火热的青春气息——一群男生穿着短裤短袖打篮球,周边,女生啦啦队时而鼓掌时而欢呼,满是朝气。
“再过两年,他们就知道,这种欢呼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唐斯童嫌弃道,但他还是停下脚步,满满兴味的驻足观看。
褚洄也停下脚步,他看到了认识的人——高大的光秃秃的杨树下,热闹的人群边缘,桑星穿着黑色羽绒服和蓝色校服裤坐在双杠上。
他的手撑在身体两侧,膝弯搭着,细长的小腿垂下来,套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偶尔在寒风中晃。
实在是过于孤单。
唐斯童显然也看到了,掏出手机取景:“嘿你别说,虽然很中二但真挺帅,配上没了叶的老树,整个一即将失恋的忧伤少年。”
“别乱拍人。”褚洄伸手制止。
但“咔嚓”一声过于响了,惊的桑星回了头。
他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又回过去发呆,顿了两秒又猛的回头,眼睛瞪的圆溜溜。
那天被褚洄说成偷老鼠,桑星便坚持着把“不理他守则”贯彻到底,一天都没同他说话。
偏偏傍晚时候下了薄雪,桑星走出面馆,因为过于兴奋而脚底打滑——被褚洄顺手提溜了一把。
别扭的“谢谢”还没说出口,褚洄又补刀:“汤姆是笨死的。”
“……”
桑星在雪地里冒烟,对着远去的人影恶狠狠:
“再理你我就是臭老鼠!”
褚洄自然听到了他的信誓旦旦。
于是此刻便站在这里原地不动,目光锁定在他身上,想看看桑星到底是何物种?
冷风一阵吹来,光秃秃的杨树杆乱晃,哗哗的;不远处,男生女生的尖叫呼喝也随风荡过来,呜呜哑哑。
世界上这么喧嚣,偏偏双杠附近一片死寂。
桑星坐在高处听风声,又听鸟儿饥饿的哀鸣,一切听过一遍,最终,在同褚洄对视10秒后,轻巧的跳下双杠,慢吞吞走近两步。
只有两步,再多一厘米也没有。
褚洄下垂的手指动了动。
今天,他已经做好当陌生人的准备了——他无所谓桑星的态度,毕竟那是个可有可无的、姨家的邻居,是个有点神经质的高中小孩。
但当桑星一番挣扎之后,真跳下来,明明不想打招呼,却笨的当起了臭老鼠——那瞬间,褚洄有一种被一直抗拒靠近的小猫,突然抬爪子触碰了一下的舒心感。
唇角勾了勾,褚洄和颜悦色了:
“上体育课?”
“……”桑星点点头。
两人之间又刮过一阵冷风。
桑星的右脚动了动,突然弯腰,把皱上去的裤腿束脚捋下来。再起来后,鼻头便有点红红的。他又伸手,“哧拉”一下,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挡住了尖尖的下巴。
褚洄忍不住皱眉:“穿太少了。”
刚才桑星在双杠上,半条小腿都露在外面,单薄的袜子显得跟腱格外高,脚腕太细。他跳下来的时候,褚洄都怕他会崴到自己。
“记得晚上回去加衣。”
桑星不嗯了,拿黑黑的眼睛看他,过了一会儿才迟钝的点头。
“这谁呀?有点可爱。”唐斯童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