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越走越近,崔宜萝眉眼沉下。
几个城卫将人护送至江昀谨面前,“令公,臣先告退。”
江昀谨微微颔首。
城卫离去,江家跟来的仆从便会意上前立刻接管搀扶住那对中年夫妇,中年夫妇对视了一眼。
下一瞬,姚氏哭喊着开了口,乌黑的脸挤作一团:“贤婿,我们一家才刚进京,宜萝便把我们接到此处,也不说何时能见见贤婿。这才三日未到,怎的竟突然起了大火!贤婿,你可一定要将此事查明白!你瞧,宜萝父亲伤得多重!”
姚氏一顿哭诉,不仅将起火的事托给了江昀谨,还顺便将崔宜萝扣着他们的事道了出来。
眼见姚氏又要哭诉,崔宜萝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身旁清冽的男声却骤然响起,打断了姚氏开口。
“此事我会查明,时候不早,何事明日再说不迟。”
崔宜萝心中一松。
姚氏也是讪讪,但很快便换上温和讨好的笑:“那便多谢贤婿了。”
“对了,宜萝,你
表哥这次也一道来了,你还未见过他吧。”
姚氏身后那气质浑浊的青年也适时地上前一步,“表妹。”
崔宜萝眼底彻底黑下,下意识看了眼江昀谨。
只见凄清月色之下,巷口几乎无光,只远方城卫和云翊卫拿着火把勘查,映来几分火光。
男人面容隐在暗色中,竟显出几分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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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叫谁表妹呢[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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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千千结
崔宜萝将几人接进私宅,故意瞒下江昀谨的事,竟被一场意外的火揭了个明白。而江昀谨信不信她的说辞,她丝毫看不出来,她一贯看不透他。
事情揭穿,洛云巷的宅子又被烧毁了大半,没个一年半载恐怕都无法修缮如初,江昀谨敬重长辈,崔家几人又被突如其来的走火吓到,崔宜萝的父亲崔齐甚至受了重伤,他自然不可能再将崔家几人安置在外头。
崔宜萝心中不愿,但事情乍然发展至此,完全超脱了她的掌控。
更何况,玉竹院容纳四人绰绰有余。每房的院子并不小,如二房有一子一女,之前崔宜萝同二房一道住,尚觉院子宽敞,更何况大房夫妇皆已离世,膝下又只有一个独子。
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江昀谨给那四人安排的小院距离他们卧房所在并不算近。
已是深夜,下人皆放轻手脚,但又是安置,又是请大夫为崔齐医治,动静难免大了,想来明日又要传进老夫人的耳朵里。
父亲被火烧伤,崔宜萝作为女儿,明面上到底要做做样子,也只好侯在一旁等大夫诊治。
但她未想到的是,江昀谨竟也一直随着,今夜的所有事务皆是他亲自安排。
虽知道他恭谨守礼,是因敬重长辈才如此,但崔宜萝却不得不承认,他站在身侧的时候,她心中莫名安定下来。
崔齐受伤尤其重,烈火烧伤了他身上许多皮肉,怕是得卧病在床半月才能下地行走。
这也就意味着,短期内崔宜萝根本没办法将这一家人送走。而且,这场火当真是意外吗,又为何只有崔齐一人受伤,其余人无论是姚氏,还是赵谏,顶多只灼伤些许。
卧房内,崔宜萝盯着小案上的莲花灯盏,双眼被火光灼得刺痛,直至浴房门扇开合声响起,才挪过目光,看向更完寝衣,掀开竹帘走近的江昀谨。
奔波劳碌了大半夜,他面上丝毫不见丝毫倦色,依旧如雪山青松般屹立在烛光下,眉眼漆黑,玉白俊美的脸泛着冷意,目光看向她,眼底情绪压着,却难忍地流露出一丝复杂。
崔宜萝咬了咬唇,上前环住他的腰腹,柔软的身体顷刻嵌入男人劲瘦的身躯中。
“今夜多谢夫君。”声音轻柔响起。
男人身躯一顿,随后,崔宜萝感觉他垂下放在腿侧的手动了动,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腰上,将她环住。
她下意识抬眼,却只能看见他的下颌和脖颈,喉结轻轻滚了滚。
他在抱她。
他从前在榻下,从未回应过她主动的拥抱、牵手,他是不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又或许,不过今夜的大火,让他生出了几分可怜而已,但他那样冷情的人,也会对女子心生怜惜吗?
他单手将她环在怀中,温热的气息轻喷在她的发顶上,如有情人般拥着,在深夜中竟显得亲密又温情。
她竟莫名贪图这种感觉。崔宜萝抱着他腰腹的双臂收束几分,脸颊在他坚硬胸膛上贴得更紧,与他更深地嵌合。
“你家人的事,不必多想,我会同你一起解决。白日里有事,派闻风往皇城中给我递信。”
他声音如清泉潺潺在夜中流过。崔宜萝眼睫轻颤,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也没有回答。她不敢赌,赌那几分怜惜会盖过他的规矩、礼法。
江昀谨也未再开口,只单臂环着她,将柔软娇小轻拥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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