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谨抿着唇,稍稍偏头别过眼去,显然并不想答,且提起元凌,他面色又乌沉不少。
今夜话说到这个地步,崔宜萝也没想让他将此事蒙混过关:“告诉我。”
她目光直白炽热,江昀谨抿了抿唇,开口道:“郑国公府小宴前,你便与他多有接触,在郑国公府时,他还为你拂去了鬓间的花瓣。”
崔宜萝愕然,这他竟都看到了。“可你要是看到,就该知道我避开了。”
江昀谨微勾唇角,有丝苦涩的意味:“我知道,但那时我刚拒绝你,我知道你在物色别的人选,我担心你真的会不要我。”
崔宜萝没想到,他那时心中竟是这样想。难怪她在郑国公府时隔多日碰见他,他眼下泛着乌青,那时她还以为是他操劳公务所致。眼下想来,根本不是。
“我那时的确在考虑其他人,但我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肯帮我。可我从未考虑过元凌。”
江昀谨唇角先是压下,随后又极小幅度地勾起,矛盾极了。
他道:“你将下了药的酒递给我,我很高兴。但那日我赶去时,元凌在旁边。阿萝,我难免会想,若我去晚了,你会不会跟他走。”
崔宜萝手中无意识玩弄着他束在腰间的玉佩,闻言抬头看他:“那你现在知道了,不会。”
江昀谨眼底漾起,先前低沉的气息也不自觉地急促了些许,几乎是下意识就想习惯性地把她拉入怀中亲吻,硬生生克制住了。
崔宜萝看着他微动的指尖,压着上扬的唇角。
忽地,脑中闪过他们欢.好时的异样,她又直直看着他,逼迫着问:“你之前做那事时……一直逼我唤你,我唤你夫君你又不满意,非要我唤你名字,是不是因为……”
江昀谨知她敏锐,也并不意外她反应过来此事,毕竟他当时的反应太过古怪。
他并不想承认,但显然已瞒不过她。
“是,”他眼中有几分无奈:“一开始,你并非因为心里有我而接近我。我总会去想,若旁人也有和我一样的权势地位,你会不会选别人,又或是,你当初真的选了别人,即便那个人不是元凌,又会是如何。你是不是也会唤他们夫君,与他们做和我一样的亲密之事?”
每当他这样想,胸腔就酸涩得似要炸开,再碰上元凌的事,他便失了一向自持的冷静,一遍遍地和她确认,让她知道,是他和她在行亲密之事,也只能是他。
崔宜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挑眉道:“江昀谨,从前我怎未发现你如此幼稚?那我若没给你递酒,你该不会真要看我嫁给程奉吧?”
毕竟他那时都直白拒绝她了。
江昀谨似乎早就想过这个可能性,很快便摇了摇头。
他语气很果断:“不会。或许我会一直矛盾下去,但若真到了你要嫁给他的那一日,我会设法杀了他。”
再想办法,让她顺理成章嫁给他。
江昀谨在说到最后一句时,黑沉眉目不由泄露出几分她未曾见过的狠戾,一直光风霁月的君子倏地转为行事狠厉,掌人生死的上位者凌厉之气毕露,反差之大,恐怕会令人心生畏惧。
但崔宜萝发现,他露出真实的模样,她好像更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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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宜萝说要“守规矩”,江昀谨倒还当真陪她守起规矩来,每晚他回到房中时,仅床头挂着的那盏琉璃灯亮着,他也只一言不发地往浴房去,随后躺在她身侧。
她故意往旁挪去,与他相隔几寸远,就如当初刚成婚时,他对她那般。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江昀谨周身气息沉了沉,但也遵守着约定不碰她,只固执地转身向她,以面对着她睡下,维持着最后一丝倔强。
有时她甚至还会故意撩拨他,主动亲他,碰他,将他撩得气息凌乱,山峰高攀,又在他忍不住要将她压在身下时将他推开,让他守好规矩。
几次下来,江昀谨也知道她不过是想戏弄他,但每次她一靠近,他还是忍不住借机多与她亲密一会。
崔宜萝说不去书房,便是真的一步不往书房去,江昀谨甚至明里暗里提出过几次他将公务搬至房中,皆被她以房中桌案窄小拒绝了,毕竟这可是他当时邀她去书房看账册时亲口说的。
江昀谨闻言抿了抿唇,也再没提过。
这日,崔宜萝正坐在花架下阅书,已是开春,花架上攀沿的枝叶也长出了几个细嫩小巧的花苞,等待春意盎然时盛放。
正在这时,荔兰忽而脚步匆忙地从院外赶来。
她神色惊惶道:“姑娘,老爷和姚氏他们……”
崔宜萝心中仍不免咯噔一瞬,“怎么了?”
“他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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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表哥也是彻底疯了,小夫妻明牌,都不装了[墨镜]
明天或后天正文完结,感谢这段时间大家的支持[撒花]
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先行点菜了,能做的厨子会做[狗头]
第80章 碎玉声
是崔宜萝收买的护卫报的信。
将近两个月前,江府护卫护送崔齐一行三人到达宁州,崔齐自从上次受惊后便终日痴傻,此行回去自是连官都做不了。
而姚氏与崔峻自不甘被崔齐牵连,一路上闹了不少回,不是恶骂崔宜萝,便是吵嚷着要见江昀谨与江老夫人,皆被护卫压制。
而在十日前,一向吵嚷的院子忽然没了声响,守在门口的护卫见送到卧房门前的早膳迟迟没有动静,开了门锁一瞧——
崔齐与姚氏,连同崔峻一家三口皆殒命身亡,一刀毙命,死得干脆利落。
崔宜萝听后,沉默了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