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禀父皇,前些时日京城内有一名赵姓举子因不堪学业压力而跳河自尽。儿臣听闻后深表痛惜,原想派人去关照一下他的后事,却不想料目睹了一群书生捏造谣言的全过程。”
“那群愤世嫉俗的书生在坊间大肆传言,说赵生之死实乃受皇家逼迫。皇家打压寒门仕途,意图垄断朝堂。此等无稽之谈,儿臣听了岂能不愤慨?!”
楚明慎说着双手呈上一封奏折:“涉事者数十人姓名,儿臣已尽数列于奏章之上。恳请父皇明鉴!”
明淳帝抬掌重重拍在御轼之上,愤然道:“竖子尔敢!”
大殿内的臣子稀里哗啦跪倒了一片:“陛下息怒——”
楚明慎跟着跪下,一派诚恳道:“父皇息怒。若是为蝼蚁之辈气坏了您的龙体,儿臣万死难承其咎。”
“皇儿有心了。”明淳帝略一挥手,“都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此事便交由太子查办,名单所列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父皇。”楚明湛刚站起身,便骤然出列,深深作揖:“恳请父皇三思!”
明淳帝话语被打断,不悦道:“老三这是何意?”
“父皇恕罪。”楚明湛道,“儿臣只是觉得,不应如此草率地决定一众举子的性命。大理寺办案尚需证据,若单凭皇兄一面之言就轻易定罪,恐难以服众。”
楚明慎冷笑一声:“皇弟,我知你一向对我有意见。可事关整个皇家的清誉,理应大局为重。若有不轨之人因耽误了时间而逃脱,以至未能成功被查办,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皇家兄弟阋墙的那点子腌臜事就这么被楚明慎拿到台面上来说,殿内不少老臣都为此捏了把汗。
一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原打算站出来与楚明湛一道请命,此刻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被楚明慎也扣上这么顶帽子。
楚明湛再怎么说也是皇子,就算触怒了帝王也起码性命无忧。他们这群草根可就不一定了,更何况这个话题本就容易引火烧身。
“够了。”明淳帝带着怒意的声音从龙座之上传来,训斥道:“朝堂是你们兄弟俩瞎胡闹的地方吗?”
二人异口同声:“父皇恕罪。”
明淳帝揉了揉眉心,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此事不必再议。太子的心思朕明白,老三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此事便交由大理寺查办。”
“大理寺卿薛平何在?”
“臣在此。”一位留着胡子、看着颇为老道的中年人迈步走出。
“此事你全权负责,若有需要太子和老三帮忙的地方,尽管找他们。朕给你七日时间,七日后,给满朝文武及天下人一个满意的交代。可能做到?”
薛平恭敬地行了一礼:“臣领旨。”
“至于你们两兄弟……”明淳帝的目光转回楚明湛和楚明慎身上,接着道:“若真如太子所言,因查案而给了歹人以逃跑的时机,老三你便免不了受罚。而若真是太子偏听偏信,冤枉了寒门举子,你也自去领罚。”
“可还有异议?”
“儿臣遵旨。”楚明湛率先道。
楚明慎压着火看了楚明湛一眼,也只得应道:“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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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制人,倒打一耙。”
从宫里出来,谢临背靠在马车里的软枕上,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这是他思考时会有的小动作。
他看向温聿珣,似笑非笑道:“这般伎俩,侯爷早有预料吧。”
“阿晏不也早猜到了吗?”温聿珣回看他,直视着他的眼睛:
“如今太子要破局,便只能兵行险招。”
“楚明慎如今正是急得睡不着觉的时候呢。他现在唯一的倚仗就是陛下对他的宠爱。”
“除此一搏,别无他法。”
温聿珣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靠回椅背上,随手捻了谢临一缕头发把玩:
“这路不是回侯府的,去哪?”
马车驶过一段凹凸不平的路,车身颠簸了一瞬。
温聿珣指尖力道一下没把控好,扯得谢临头皮生疼,轻轻抽了一口气:
“嘶……”
后者狠狠拍开他的手,冷冷道:“温执昭,手闲不住可以剁了。”
温聿珣愣了一瞬,而后迅速抬手揉上谢临头顶被自己扯疼的位置,凑近吹了一口气,心虚又心疼:
“抱歉阿晏。”
谢临按下他的手,慢悠悠道:
“侯爷这声抱歉,可比我的‘谢谢’还难得。”
温聿珣指尖微动,下一秒便听谢临已经岔开了话题,淡淡道:
“的确不是回侯府的路,我们去找阿蕴和陆怀远。”
意识到谢临是在回答他最初的问题,温聿珣略微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