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聿珣纵声长笑,举杯遥遥敬了敬崔杨二人:“好。二位如此识时务,本侯就放心了。”
谢临窝在温聿珣怀里,眸色晦暗不明,正垂眸思忖着,忽然感觉到一阵失重感,惊得他差点低叫出声。
温聿珣竟是毫无预兆地起身,一手穿过他膝弯,另一手揽住他后背,将他横抱了起来。
谢临猝不及防,整个人悬空的刹那本能地环住对方脖颈。反应过来后,额角青筋微跳,强自按下对温聿珣动手的冲动。
好在到这一步,这场交谈也进入了尾声。谢临敛下思绪,不动声色地听着这几个各怀鬼胎的人虚与委蛇地告别,直至包间内重归寂静。
房门一关,包间内的氛围瞬间就变了。温聿珣感受到一股从怀中传来的、直冲天灵盖的杀气。
下一秒,谢临凉飕飕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可以放下你手里这株‘闲花野草’了吧,怀玉侯阁下?”
温聿珣喉结滚动了一下,愣是没松手,赔着笑故做无辜道:“阿晏,听我解释。那都是形势所逼……”
谢临冷笑:“好一个形势所逼。逼得侯爷色胆愣是包了天去了。”他说着侧了侧身,微微仰头,学着温聿珣方才的样子,反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好玩吗,温执昭?”
谢临的指腹很软,指节见却有一些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触上温聿珣下巴时,瞬间就勾起了后者的一些……特殊的回忆。
不过分秒之间,温聿珣的眼神瞬间就深了起来,多了些别样的意味。他没敢让谢临看到,却罕见地没有在这种时候变本加厉地逗弄回去,而是沉默地扭开了头。
谢临见他这般模样,挑了挑眉,正颇为稀奇地想探个究竟,下一秒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像是被火燎到了似的,猛地从温聿珣身上弹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过去:“温聿珣,你脑子里一天天的……简直……不可理喻!!”
温聿珣本想反驳谢临那句“色胆包天”,这下自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阿晏……”他无奈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
谢临顿了顿,而后眼波一转,上下看了温聿珣一看。他倏地轻轻勾了勾唇,微微仰头凑近些,附上温聿珣的耳廓,而后轻轻开口,呼吸的热气喷洒在温聿珣颈侧,让他那一片皮肤都有些发麻。
温聿珣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听谢临在说些什么。才刚倾过去几分,便见谢临眼里含了些促狭笑意,骤然几步退开,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毫不犹豫地朝门口走去。
“不是能耐大吗?门给侯爷带上了,侯爷自己解决吧。”
第39章 螳螂捕蝉
楚明湛这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河道清淤,疏通漕船都非一日之功,粮仓的储备粮也快告罄。他自掏腰包添了些,却也不过杯水车薪。
正当他焦头烂额之时,谢临不知从哪变出一批钱粮,竟悄无声息地将漏洞都补上了。问他他也只说是温聿珣的私库。
楚明湛不信。这可不是平常玩乐的花销,是足以供给京城乃至整个北地的钱粮。温聿珣有没有这么多积蓄尚且不说,就算有,楚明湛也不觉得他会为自己这个便宜主公做到这个地步。
他疑虑谢临是在冒险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可谢临这个人,若真打定主意要瞒什么事,便是拿铁钳也撬不开他的嘴。
楚明湛虽忧心忡忡,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批钱粮解了燃眉之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日夜不休地推进运河的相关事宜,争取早日结束此等将谢临至于陷境的被动局面。
另一头,谢临则全然不知自己在楚明湛心里竟然是这么舍生取义的形象。他这几天一直暗中盯着崔元和杨峻的情况——便是富可敌国,也禁不住如此大规模只出不进的消耗。他们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谢临客客气气地给温聿珣泡了壶茶送过去,顺势便道:“侯爷明日有空吗?”
温聿珣挑眉看他:“阿晏邀约,我何时没空过?”
谢临轻轻笑了一下:“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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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灵这几日纳闷的很。他爹倒好,说是说要带他来学怎么做生意,结果自从落地淮安,便再没管过他。
他起初还迫于他爹的威慑,老老实实在屋里待了几天。确定崔元没空管他后,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淮安的花楼……他可还没去过呢。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念头一出,便如野火燎原般再难克制。这日夜深人静,他便从屋内悄悄翻了出来。
崔景灵进了花楼便如鱼得水。他年纪小,出手又大方,姑娘们很快便都围了上来。喂酒的喂酒,跳舞的跳舞。崔景灵醉倒在温柔乡里,不禁感叹,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啊。
半阖着眼享受时,他视线里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崔景灵一个激灵,那点子刚生的醉意瞬间就清醒了。
是他!!那天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且不说他的穿着打扮都与那天别无二致,就算是化成灰崔景灵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