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当泪水流尽了,你才会明白,笑容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迎面而来的风,带来了那张笑靥烂漫的脸,没有擦去的血污仍然刺目。然而,她眼底清澈秀逸的浅茶色温柔,却是如此迷人,几乎令耳畔的风声都迷失了方向。

那双修长匀称的手臂攸然的展开,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段记忆同时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似乎,她总是用这双臂拥抱着她;似乎,她总是用这双手臂保护着她;似乎,她总用这双手臂挡下了所有一切……似乎,她们一直这样拥有彼此,却不曾诉说过誓言。

“我活着回来了,卡丽熙。”她说,笑容淡淡,漆黑的夜都被点亮的火样光芒,悄悄绽放在她的眼角。

笑,星星点点的泪光,带着感激上苍的璀璨。

毫不迟疑的冲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力气太大,撞得列摩门纳的笑声都在发颤,两个人的笑声混合在彼此起伏的呼吸里,有着微不可闻的庆幸颤抖。

拥抱着与自己一样微微发凉的身躯,卡丽熙笑出了泪光,一遍一遍在心底感激着诸神的怜悯,怜悯她的孤单,怜悯她那颗害怕在孤单中慢慢老去的……心。

☆、第四十一章(上)

这本应该是一个举杯庆祝的时刻,让辛辣的液体畅快淋漓的灌进身体,毫无顾及的纵声大笑,让盘踞在生命中整整十五年的压抑悲恸,悉数随着酒香飘走;将那些束缚禁锢了呼吸的仇恨痛苦,毫不留恋的放开手,全部扔进熊熊燃烧的篝火,让它们飞灰烟尽的荡然无存。

可是,列摩门纳却没有听见任何欢乐的笑声,不断传入耳膜的声音,只有一句让人恼火的话

“殿下,您才是赫梯名正言顺的国王,请您考虑臣的提议!”库西纳带着几位副将站在帐中,躬身行礼,严肃的表情更显急迫。

“你是谁的臣?”侧目,疏淡漠然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库西纳,我不是赫梯王,你也不是我的臣子。”

一愣,皱眉,无计可施的懊恼令库西纳看起来更加疲惫,他紧跟着说道:“我是提莫图王朝的将军,也是您的臣子。眼下您成为赫梯王,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好方法。殿下,赫梯的百万大军此刻陷入了无主的混乱状态,您以公主的身份接管军队,我们才能真正安全。一旦等您杀掉拉巴尔撒的消息传到赫梯国内,到时上议院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您的心里一定最清楚。”

冷眼望着神情严峻的库西纳,沉默。

的确,他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上议院基本全是拉巴尔撒的心腹,他们得知自己的靠山倒掉了。为求自保,只会做出两个选择……死掉一个王,再找一个人坐上铁王座……或者,下令赫梯大军围剿杀死赫梯王的……凶手。

见她默不作声的坐在一片倏忽明灭的灯火里,寂静的黑色身影透着一如既往的沉稳。但是,此刻这种沉稳绝对能将人逼疯,库西纳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逼得发疯了。

“殿下,此刻我们虽然有埃及人支持,暂时不必担心赫梯大军进犯。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策,难道您一位堂堂的赫梯公主,要让埃及人来保护吗?”

激将法,很好,一般情况之下都会管用……可是,只在一般情况。

挑眉,眼底划过一缕倔傲的茶色微光,笑的随意。“我的库西纳大人,今晚的夜色很好,为什么不去找阿齐兹喝一杯。辜负了这样巧夺天工的月光,岂不是辜负了卡什库(赫梯的月神)的赐予。”

还想继续劝说这个从小就执拗顽固的赫梯公主,却被她蓦然朝外迈去的步伐打断了,库西纳只得暂时咽下焦躁,愁容满面的颔首行礼,目送那幅高挑的背影托着璀璨熠熠的火光,消失在悠然落下的帘边。

不知如何是好的重重叹息,再一次摇头,再一次叹息。

★★★★★★★★★

“在做什么?”

微微一愣,些许局促,藏不住。“没做什么,在看书。”

扫了一眼卡丽熙手里的羊皮卷,油亮清晰的字迹是埃及语,一定是拉蒙西斯送她的。“这个时候,大概也只有你才能坐在这里安静的看书。”

“安静到是很安静,只是书却没有看进去多少。”放下书卷,将脸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无精打采的笑起,一层浅愁染着金色的火光,铺洒在精巧细致的脸庞,惹人想要伸手抚去她的忧愁,情不自禁的。

歪头打量着卡丽熙,列摩门纳的整个眉眼都在笑。“噢?为什么?”

“你说呢?”真不知道她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了。

笑容不变,坐下,手指敲打着桌面,沉闷的声音,轻快的节奏。“还请公主殿下明示,小人实在天生愚钝,猜谜真不是小人擅长的事情。”

“那什么才是你擅长的?做赫梯王吗?”

蓦然,目光一沉,指尖顿下,摇头叹息,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划过怅然的眸子,稍纵即逝。“我做不了那么伟大的事情,也不是那块料。除了杀人,我基本上什么都不会。”

“列摩门纳……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王位,那把铁王座只是一块华丽冰冷的铁皮而已。谁喜欢,就去坐,我绝对没有意见。”她的笑容很真诚,隐隐透着一点傲慢的意味,那双沉冷的眼睛只有纯净的茶色光芒,丝毫没有对权力的渴望。

菀尔一笑,不是倾城,亦非倾国,而是能使时间骤然停止的温柔缱绻。“众神之子,君临天下,俯视苍生……谁能放得下这样的命运?一把铁王座,坐拥了安纳托利亚高原,钳制了小亚细亚与诸国贸易的喉道;手握着百万骁勇铁骑,一声号令就可血洗屠城;贵过黄金的铁矿散落山谷,黑铁的坚硬,赤金的富贵,赫梯是名副其实的圣域天国。除了沙漠之子的埃及,俨然已经无国能敌……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王,谁不想要?”

敛眼,不语。

放在膝盖上的手,缓慢地攥紧,薄薄的指甲刺破了掌心,却是痛在心底,为什么……卡丽熙茫然了。

身后明亮的火光在脚边投射出一圈摇曳不定的阴影,那片拉扯在袍角的斑驳影子,好像正在嘲笑自己的沉默,无声无息的耻笑着列摩门纳无言反驳的苦恼。

半晌,轻缓地抬眸,透过这样寂静的让人快要窒息的空气,静静地看着那张在火光下黯然神伤的精美侧脸。良久,她悠悠的出声,声音藏着一份寂寞。“你说的很对,我找不到理由反驳你的话。可是,只有一点你没有说到。”

皱眉,充满疑惑的目光投向列摩门纳。

“……选择。”在卡丽熙神情一愣的瞬间,列摩门纳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漠然,一如既往的洒脱。“是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还是一位尊荣非凡的君王,我可以……选择。卡丽熙,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自从拉巴尔撒屠宫的那一刻起,我便被迫扔掉了公主的身份,躲在庞廷山中等待着报仇雪耻的一天。现在,我杀了他,完成了心愿。但是,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仇恨的鲜血,这样的我,根本没有资格踏入圣光殿。”

害怕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然而越是害怕,痛苦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从血液到呼吸,从指尖到眼底,啃食着卡丽熙几乎快要崩溃的悲伤……那双轻敛微垂的茶色眼眸,何时有过这样的黯淡无光,仿佛是火焰跳动的最后一缕幽光,完全放弃了挣扎,只等着熄灭。

“你让逝去的赫梯先王皮耶提哈真正得以安息,你让枉死的亲人和忠义之士可以放心离去,你做了正确的事,也是你应该做的事。”不知为何,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唤回那双暗沉眸底已经逐渐消失的光芒,卡丽熙焦虑不安的说道。

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慌乱神色占据的脸庞,似是而非的说道:“谢谢。”

蹙眉,叹息。“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你救了我父王的命,也拯救叙利亚逃出一场血光之灾,你是叙利亚人民的恩人。”

挑眉,不太自然的笑容,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尴尬。“西奈半岛,原本就是赫梯从埃及手里抢来的,现在就算还给他们吧,也免得为了一座小岛,继续打打闹闹的斗下去。劳民伤财不说,更让那么多年轻的战士葬送于此,再也无法返回家园。”

虽然,她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可是,卡丽熙仍然明白,将西奈半岛让给埃及,俨然让列摩门纳背负了赫梯罪人的恶名,这份压上国义情理的重债,自己是永远也还不起了。

茶色的目光落在桌上摇曳的烛火,似乎那是一位身姿曼妙的舞伎,引得列摩门纳目不转睛的望着,淡然,平静。

寂静来袭,对坐无言,只有烛火兀自轻快地燃烧着时间,一点一滴渗入夜色浓烈的妖冶。

“我曾说过,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有一件事,我需要得到证实,你还记得吗?”忽尔,她说,声音奇异的清冽。

点头。

深吸气,半刻之后,极缓极慢的呼出,一种犹豫不决的欲言又止,使得这张退去笑意的脸,露出极其严肃的认真。

“我……”一时语塞,敛眼,皱眉。

半是明了,半是猜测,半是……无奈。“连你都没有勇气去证实的事情,必定是一件大事。”

卡丽熙涩然地语气,很明显。让列摩门纳再一次重重叹息,她真是恨极了自己的……懦弱。

为什么能独战群狼,为什么能挑战埃及法老,为什么能不怕死的面对百万大军,却在面对这个娇弱柔软的小公主时,自己经常是投入了十万分的勇气,却还是连一句简单的话,都含含糊糊地说不出。

罢了,她注定要成为自己的死穴……承认了这一点,列摩门纳反而没那么纠结了。

“对于我而言,的确是一件大事。所以,我不敢轻易去猜测,我很怕是自己臆想多虑。我必须要亲耳听到答案,卡丽熙……你能给我这个答案吗?”闪烁的火光,跳动在茶色的眸,仿佛有一个陌生的灵魂小心翼翼地藏在她的瞳仁深处,如临深渊般期待着什么。

“还请公主殿下明示,小人实在天生愚钝,猜谜真不是小人擅长的事情。”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这一局将得漂亮,更让列摩门纳刹那诧异哑然。

忽尔,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还是逃不过丢脸的一劫。随着一声叹息而来的,是她暗哑深沉的声音。

“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吗?不是今天,不是明天,而是……永远,愿意吗?”

泪光潋滟,一瞬间。

“我可能会成为赫梯力擒的重犯,一生只能隐姓埋名的流浪天涯,回不了庞廷山脉,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虽然不敢说前途一片漆黑,差不多也要东躲西藏一辈子。”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将要面临的真实处境,毫无保留的真诚坦率,她希望卡丽熙能做出一个深思熟虑的选择。

“你说话总是这样坦诚吗?”蓦然,她很想放声的大笑,她真的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泪水的咸涩也是幸福的滋味。

一丝羞赧,极少会出现在这张稳健强势的俊逸脸庞。“你有答案吗?”

瞅了一眼帐边的帘子,夜风正从帘缝钻进来,悠悠扬扬的撩起一片白色的顽皮影子。收回视线,蹙眉的瞬间,开口。

“我……不知道。”

☆、第四十一章(下)

含着愕然的茶色眼眸,在半刻无法形容的震惊之后,缓缓地垂下,蓦然之间有了疲惫不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跌落心底,是她的情绪,还是她的心跳,又或是她的失落,列摩门纳分辨不清,也没有力气分辨清楚。

垂下的眼帘再一次抬起时,也跟着慢慢站起身,扬起的唇角有一抹僵硬,迫使这个浅笑透着苦涩的虚弱。

“我明白了,看来是我想错了,抱歉。”转身,不带犹豫,黑色的长袍划出一道毅然的果断,惊散了浮尘。

“为了复仇,你的决心憾动了百万大军;为了救我,你的勇气折服了埃及法老。怎么了,只是一句话,就让你打起了退堂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列摩门纳吗?”起身,对着她向外走去的背影一字一句的开口,眉间落进一些淡伤。

脚步骤然一停,来不及停下的袍角,摇摆在明灭莫测的风火夜影中,微扬凌乱。

她的背影僵在四下婆娑的轻巧夜风里,有那么片刻,卡丽熙以为自己看见了一截被火光凝固的石头,木然,坚硬,不为所动。

“逗我取乐,是不是很有意思?”半晌,那块披着金红色火光的石头纹丝未动,低低地声音却逆光而来,潜着悄然阴郁的气息。

不以为然皱了皱眉,自知理亏,小声轻道:“谁叫你一直回避我,好像我厚着脸皮追着你不放似的,我”

猝不及防,半句没说完的话,淹没在唇边猛然侵袭的滚烫呼吸中,炽热的气息潜着自己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转瞬就占据了卡丽熙的呼吸……本能的想要躲开,本能的想要退缩,向后退去的身体被一双手臂禁锢了,致使卡丽熙心虚颤栗的无力挣扎,变成了厮迤厮逗的抗拒。

那幅将自己的身躯紧密包裹的怀抱,散发着无语伦比的炽热温度。这样骇人的温度,热得足以融化心跳,卡丽熙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融化的不仅是心跳,还有呼吸,还有理智,还有……很多。

唇上的辗转压迫,推挤着血液带着属于列摩门纳的霸道味道悉数倒流到心底,狂浪一般渗透到卡丽熙轻颤的四肢百骸,那是一种过于胆颤心惊的幸福感……不太真实,却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人心甘情愿地沦陷在纯粹的忘我之中,不想醒来,直至沉没。

鼓起勇气,同她一样放肆的吻去。

卡丽熙这样的举动,换来背后蓦然一紧的力道,那双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力量的手臂,将秋夜浓重的晚风凉露驱散赶远。与此同时,忘却控制的力道,也带来了束血勒骨的钝痛。

嘤咛一声,潜着一丝疼痛的抽吸。

陡然之间,列摩门纳仿佛被什么刺中,猛然的松开手,焦急慌乱的审视着怀里的卡丽熙,愧疚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受伤没有?!”前所未有的,她恨自己,还有这半身坚不可摧的青甲。

努力的摇头,努力的笑着。“没有,没有,你别这么紧张,就是稍稍被勒了一下,不痛的。”那双总是沉淀着稳健泰然的茶色眼睛,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慌乱自责,卡丽熙的心里溢出甜到发腻的幸福气息。

皱眉,消沉黯然。

抬手,摸上列摩门纳微垂的脸,闪着微弱火光的指尖摩挲着那片迤逦夜色的青甲,指下细腻微凉的皮肤,轻而易举就触动了卡丽熙的心痛……诸神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给了世人一个别样的神迹。

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这样的奇迹虽然造就了一段与众不同的神话,可也毫不留情地毁掉了一个女子的骄傲。

强势顽佞的列摩门纳,在她心底最深最柔软的地方,一直藏着一枚脆弱易碎的……影子。

只是,无人瞧见,无人体会。

手心覆上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温暖渗进她渐凉渐暗的眼,轻声细语的说道:“你说,要是这个奇迹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我们还能不能遇见呢?”

沉默,夜风凌乱,额前的茶色发丝掠过眼前,打乱了某些稍纵即逝的讯息,悄然。

精致的目光磨擦着火光中泛着幽幽微光的脸颊,宛若欣赏一件绝世孤品,卡丽熙极其认真地注视着列摩门纳左颊的甲肤,蓝色的眼底映出一片清晰迤逦的细腻纹理,仿佛深夜海面的潮汐,一层一波推散了情至所归的眷恋。

“我还记得,我拉下了你的面罩,第一次见到你的真面目。当时,我真的吓坏了,但是我并没害怕你。”眼前划过那一夜林中的情景,卡丽熙笑的自然而然,甚至有一丝得意洋洋。“不就是脸上长了一点与众不同的皮肤嘛,真不明白那些人干嘛那么害怕你。难道他们没看见,那些猫啊狗儿的,也都有深浅不一的毛色呢?有黑有白,还有花的呢,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笨东西!”

半晌,一声刻意拉长的叹息,滑出紧抿的薄唇,缓慢。“我最恨别人戏弄我,但是被你戏弄,感觉却很快乐,为什么?”开口,无奈的调子,无赖的口气。

一朵笑靥,烂漫如花的绽放开来,明艳惊人。“因为,你变傻了。只有傻瓜被人戏弄了,才会傻里傻气的开心。”

舒展的眉头,一扫刚才的阴郁,被眼前的笑容完全感染了好心情,晴亮的让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傻了。

“我好像是有一些傻,才会喜欢你这个小家伙。”

“喂!”不满的皱起鼻子,抬指轻戳她的肩,一幅趾高气扬的口吻。“我哪里是小家伙,我都可以和亲了,我是真正的女人。”

“真正的女人……”挑眉,不期然的笑出声,透着放纵难驯的气焰,更有一层压抑过后的意乱情迷悄然浮现茶色越发浓烈的眼底,澎湃,汹涌。“那就让我亲自证实一下吧!”

羞赧,一片绯红爬上脸颊,燃烧出了迷人的色泽一路消失在领口。没有闪躲,迎上她靠近的呼吸,静静地闭上眼睛。

烛火,摇曳出妖娆的斑斓光影,与偷偷闯进的风声,一同悠然自得的纠缠在这片热烈暧昧的暖香里。

★★★★★★★★★

“我这副样子,害怕吗?”为卡丽熙拉了拉毯子,将夜光里透着雪样色泽的肩头拢紧,手臂轻拥,太温柔的眼神,令人着迷。

“很漂亮,真的。这些……”不听话的手指,轻点列摩门纳的左肩,断断续续地描摹出赞叹惊奇。出神的看着那片瑰丽诡谲的皮肤,卡丽熙不知第几次感叹着神的力量。“是神送你的独一无二的命运,独一无二的列摩门纳。”

“我很幸运,遇见了你,而不是别人。”低语,即便没有烛火,列摩门纳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我也很幸运,遇见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真的很幸福。我要一直这样陪着你,你也要一直这样守着我,好不好?不分开,一天都不行。”突然,就在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竟然有些害怕,害怕失去这个温暖的怀抱,又或者害怕这个怀抱不在温暖。

情不自禁的笑起,无声,却美好。“好。如果,哪一天你后悔了,想要离开我,我也不会放手的,我就用链子把你栓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你,不让你逃走。”

“我又不是小狗,干嘛用链子栓着我,你给我好吃的东西,我就跟着你一辈子。”

“还说自己不是小狗,有好吃的就跟着我。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唉……”懒洋洋的叹道,促狭的声音,还有同样藏在夜光里促狭快乐的笑脸。

列摩门纳发现,今夜可能是她多年以来,笑得最多的一次,无所顾及的纯粹笑容总在唇边,想收也收不住。

“列摩门纳,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一定有一个很美丽的解释。”话题一转,蓦然想起一直以来的疑问,卡丽熙很好学的问道。

伸手摸向地榻边缘,确定自己的佩剑安静平躺在榻旁,收回手臂重新拥紧卡丽熙,笑着轻道:“不算什么美丽的解释,出自赫梯山区已经失传的古语,意思是‘天鹰之眼’。”

“……天鹰……之眼。”纤细的指,轻柔的划过她的眼帘,麻麻痒痒的触觉来自睫毛细微的刮擦,奇异的麻痒顺着敏感的指尖一路传进身体,电光火石般无语伦比的奇妙感觉。“……很配你。”

悄然靠近的呼吸吹拂着热乎乎的情欲,唇贴着唇,扬起一抹薄薄的弧度,张狂,妖冶。“我更想……配得上你。”

双手顺着列摩门纳的庞脸一路而过,灵蛇般游过她的颈项,停在她的脑后,茶色的卷发缠上细白的指缝,缱绻缠绵一如她们眼底的深情,浓得令不远处的一盏火烛都忘记了闪烁,只能羞涩地收起融融光芒,躲进微风婆娑起舞的曼妙身影之中。

含着她的呼吸,卡丽熙翻身贴上列摩门纳的左侧身体,用自己温热的皮肤磨蹭着那片散发着夜风温度的甲肤,忽重忽轻的呼吸,翻卷着深海流急的莫测暗涌。

混乱,急促,悱恻……

★★★★★★★★★

清晨时分,夏尔玛派来了使节,送上了法老的一封亲笔信。

这张轻薄的羊皮纸,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议和。

拿着这封重要的信函,阿齐兹、库西纳和达巫夏一同脚步匆匆地赶到大帐。

“殿下起了吗?”阿齐兹问帐外的侍卫。

侍卫摇了摇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属下……不知。”

愣,三人的脸色同时不悦,库西纳厉声斥责。“你守在帐外,殿下是否起来,你都不知道吗?你到底是如何当职的?”

侍卫心急地跪下,低头应道:“大人息怒,殿下昨夜并未回帐休息,而是留宿在卡丽熙公主那里。”

这次除了怔愣,还有惊讶,只是惊讶的程度略有不同罢了。

很显然,库西纳最为惊讶,满是狐疑地看了一眼阿齐兹,竟然在那张笑容古怪的脸上发现了尴尬的神情,他更加糊涂了。

“那我们去找殿下。”说罢,库西纳转身正欲离开。

“等一等!”出声的是阿齐兹,他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说:“也不急在这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三个大男人跑到卡丽熙公主的帐外,略有不妥,还是等殿下回来吧。”合情合理的借口,只是……怎么听都有一些牵强的意味

“是啊,不必打扰两位公主的休息,我们就在此多等一会儿吧。”达巫夏附和的说,瞅了瞅阿齐兹,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了之。

见他们都这么说,库西纳也不好继续坚持,点了点头,皱起浓黑的眉头,想不通的小声嘀咕。“殿下干嘛跑去卡丽熙公主的帐篷过夜,真是怪了。”

又干咳了几声,憋着笑,阿齐兹难得保持了沉默。

达巫夏则背着手,转身看向别处,一幅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只能在心底暗自摇头感叹,素来神勇的库西纳将军,原来也有迟钝的一面。

☆、第四十二章(上)

那位喝了太多尼罗河水,以至于满肚子都是诡思怪想的小法老到底要干什么,列摩门纳懒得去猜测,也压根没兴趣去搭理。

只是,他这一封亲笔信,宛若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大石,激起了千层挡都挡不住的巨浪。

议和,是一件好事,双方偃旗息鼓,用一种文明的方法解决两国的矛盾,将战火硝烟变成美酒佳肴,将热血厮杀变成歌舞谈笑。

只是,他提出的谈判条件,绝对称不上是一件好事。至少,列摩门纳认为这个条件很令她恼火,相当的恼火。

“殿下,法老指名要求您代表赫梯与埃及签立和约,虽说有一些强人所难的意思。但是,这也正是一个契机,正是您光明正大接管赫梯的机会。”库西纳不放弃任何机会,努力劝说着仍然不为所动的列摩门纳,他真心感谢拉蒙西斯雪中送碳的行为。

这位法老的意图,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支持列摩门纳称王,以一纸和平协议的诚心。

沉默,一盏雕刻着古朴花纹的金杯,静静地握在手中,如同她的眼神,沉静独断的不容质疑。

“殿下,法老必定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想借此机会表达谢意,您若执意不代表赫梯出面,恐怕会令法老不悦。到时,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恐怕又……”拉舍尔欲言又止的说,抬眼看向列摩门纳。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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