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侍女上前,躬身待命。

“殿内”

“殿内太闷了,把窗户打开。”拉住列摩门纳袖子,急不可耐的开口,脸色微白。

“是。”

皱眉,蓝眸含怨,卡丽熙气恼的偏过脸,不语。

扬唇笑起,握住卡丽熙放在裙上的手,被她一下甩开,列摩门纳不依不饶地继续握上,没给她再次摆脱的机会,灵巧的五指直接钻过指缝,扣上收紧。

“好了,我说笑的,你别生气了。”

回答她的,是窗边夜风撩起的片缕黑色发丝,沉静。

“来,这个你最爱吃,吃一口。”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卡丽熙的盘中,推到她的面前。

回答她的,仍然是晚风拂面的安静,一成不变的沉默。

叹息,莫名生出一层无奈,动了动身体,令裙袍相交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我罚一杯酒,向你赔罪,好不好?”

这一次,黑色的波浪长发依然纹丝未动,顽皮的晚风不知好歹的拂动发丝,带出一道千丝万缕的迤逦影子。

一脸正经,眼睛却在笑,俯在她的耳边,低声下气地求道:“我的小公主,你瞧瞧,大臣们都在看呢,你要继续不理我,那些人就要开始琢磨,他们的摄政王今晚会不会去睡巨石厅了。”

“厚脸皮。”轻斥一声,笑了。

长吁一声,点头,抬手摸上自己的左颊。“是比较厚。”

正想继续调侃几句,被蓦然闹轰轰的动静吸引了目光,引颈而望,大家正向大殿中央围拢过去,有人举着酒杯情绪高涨地嚷着什么,疑惑的问:“他们怎么了?”

瞅了一眼,说:“要开始打擂了。”

“打擂?”闻所未闻,王宫晚宴竟然还要举行打擂,真是新奇。

顺势揽上卡丽熙的腰,拉进怀里。注视着她专心致志看向擂台的侧脸,灿烂的火光点亮了好奇的蓝眸,一片海蓝色的璀璨,美的不太真实。“纯粹是娱乐,任何人都能参加,不能使用武器,只靠拳脚打倒对手,获胜者能得到赏赐。”

“会受伤吗?”

“难免,不过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皱了皱鼻子,语带鄙夷,轻道:“好好的庆功宴会,歌舞美酒还嫌不够,非要弄个打架来玩,真是没救的好战民族。”

笑出声,爽朗,狂妄。“你现在才发现赫梯人流着好战的血液,恐怕已经太迟了。”

白了她一眼,精致到傲慢的神情,惹来腰上的手臂勒紧的浅浅力道,瞬间。

“殿下。”穆哈里上前,躬身敬道。

侧目,笑容淡淡。

穆哈里手中端着酒杯,朝她举起,恭敬。“您此次大败巴比伦人,又令巴比伦王签下和谈条件,逼迫他让出三座城池与赫梯共同管理。您出师大捷,战功卓越,臣自感赫梯被众神庇佑,您是众神意志所向。在此,臣有一个愿望,请殿下应诺。”

“穆哈里,你的愿望,我心里明白,就……不必说了。”她言辞温和,坚定的茶色微光透出一片冰凉,悄然。

皱眉,穆哈里看向卡丽熙,中年憨直的脸上一扫而过尴尬。“殿下,众神选择了您来承载赫梯的未来,您的心胸谋略,您的血统出身,样样件件都卓越不凡,您又为何要违背天意,不肯称王呢?”

能看出今天穆哈里的态度,少了恭谦,多了强硬,与他平日里的沉稳低调大相径庭。

沉默,火光跳动在脸侧青甲,倏忽地明灭闪烁,温润的晚风掠过两人之间,没能吹散盘踞着两股对峙的僵硬气氛。

“殿下,您做赫梯女王,正是众望所归,请您慎重考虑。”语落,郑重地躬身,诚然地恳求。

忽然,卡丽熙觉得心里闷闷地,好像堵着一块大石头,搬不走,也绕不开,窒息的不是呼吸,而是沉淀在眼神的徘徊彷徨。垂下眼帘,用看似平静的神情,挡住了眼底颤颤巍巍的灵魂。

不知为何,列摩门纳有了想带着卡丽熙拂袖离去的冲动,扫了一眼四周,人们的注意力被擂台的精彩打斗吸引了,并未看见这里发生的一切。

身旁安静不语的卡丽熙,透着不属于灯火辉煌的寂然气息,隐在黑色发丝下的颈项,白皙纤瘦,孱弱的线条,惹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触摸那层美好的柔软。

“穆哈里,这件事不必再提了,我自然有安排。”松开揽着卡丽熙的手臂,她起身,微昂着脸,倔傲的视线穿透大殿的灿烂火光,落在擂台上两个缠斗的人影。

“我也去玩一玩。”撂下一句话,列摩门纳步下台阶,大步朝人群走去。

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蓝色的目光潜着散不去的彷徨无奈,追随着那袭折断金色火光的漆黑身影,卡丽熙沉默了。

穆哈里的脸上露出了失望,深深的岁月印记都无法掩盖他的失落,他朝卡丽熙轻轻颔首,叹息着转身离去。

因为列摩门纳的加入,人们的情绪更加高涨了,沸腾的喧哗声简直能掀掉大殿的穹顶……放肆大胆的欢呼,面红耳赤的喧嚷,得意忘形的众人早就把君臣礼仪丢掉了九宵云外。

燃烧在他们眼中的熊熊火焰,是擂台上那个出手利落的年轻女子点燃的激战,身体里的血液莫名翻腾澎湃,伴随着她迅捷狠冽的招式,人们的眼神逐渐出现了变化,嗜血屠戮的快乐正在恣意狂妄的蔓延。

醉人的夜风,吹乱了身后金纱窗幔的妩媚曼妙,吹不乱的是清澈蓝眸的沉静恻然,呼吸轻浅的辗转,一遍一遍纠缠着困压在心底的惶恐不安。

巨大穹顶的圣光殿,红莲烛火燃遍了每一个角落,却还是留下一星半点无人探寻的阴暗。

☆、第六十一章(上)

春风一吹,世间万物便急不可待地释放被寒冬凝结的生命力,争先恐后地将苍白的大地装扮出姹紫嫣红的生机盎然。

穿过黑瓦廊沿飞来的微风,送来了高原湿润的空气,更将圣山吐露的苍茫翠微,捎进了月临殿的庭院。

青藤缠绕着铁质花架,错综复杂的枝条延伸在微风中,悠然自得地织出一片稀疏的斑斓阴影,娇小的新叶舒展着鲜艳的嫩绿色,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情。

侧卧在藤制软榻,微眯着眼,看着穿过嫩叶投射在裙边的旖旎光晕,那里静静潜藏着自己怅然若失的情绪,理不清,亦不想理清。

每当夜深月明,卡丽熙看着身旁那张即便睡着了仍然唇角微扬的侧脸,沿着唇线依稀辨得清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忽然一点窒息,为了那一丝纯粹的孩子气……

就在心跳怦然失律的时刻,耳畔总会莫名响起穆哈里那一番面带严峻的话语,纷纷扰扰地萦绕耳畔,挥不去,驱不散。

他说的没错,列摩门纳已经具备了登上王位的全部条件,血统,能力,胆识,军权,战绩……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布一个事实

她,就是赫梯王,只差一个万众瞩目的加冕典礼,和一顶流光烁烁的王冠。

做一个名至实归的王者,这是她的宿命,不能改变。

忽略自己心中暗藏的自私想法,忽略自己对于未来的担忧,忽略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卡丽熙明白,她其实早就默认了列摩门纳即将坐上铁王座的不争事实。

赫梯王,多么遥远的权力之巅,俨然离她们渐行渐近了。

有一些事情,如果你假装它不存在,或许能够侥幸逃避;有一些事情,不管你如何努力去掩盖它存在的痕迹,它都不会消失,如同时间,如同记忆,如同……

一声低叹,随风远走。

“摄政王。”侍女看见步出长廊的列摩门纳,齐刷刷地跪下行礼。

愣神的功夫,匆忙收拾起被春风抖开的愁闷思绪,提裙正欲站起,却被按在肩上的手,阻止了起身的动作。

“会议结束了吗?”刚才还密布眉间的愁云不见了,只剩唇边一抹温柔的弧度,恬淡迷人。

挨着她坐下,接过侍女送上来的水晶杯,仰头一饮而尽,清洌甘醇的甜酒灌溉了与大臣争论不休的干涩喉咙,低度酒的温热,舒缓了列摩门纳濒临冰点的心情。

“如果,我丢下一切离开,你会不会和我走?”指尖刮过杯沿,微扬的唇角有一丝任性的孩子气,一片暗光隐隐浮动在深渊般莫测的茶色眼底。

蓦然一愣,因着她的话,还有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怎么突然说这个?”

看了卡丽熙一眼,笑了笑,不语。

莫名其妙的,心脏位置空虚的可怕,就在列摩门纳这个充满了黯然的笑容中,卡丽熙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陡然沉没的声音。

“他们又提王位的事情,是吗?”幽静沉冷的轻道,一丝虚弱无力,来自沐浴着阳光却不知为何越来越冷的身体。

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头枕上卡丽熙的腿,穿透藤架的青涩光线,略微刺痛了眼睛,连带着沉郁眼底的冷漠,也跟着闪烁起一片诡异的青色火焰。

“上午埃及使节送来了拉蒙西斯的信,那个该死的小法老,竟然大言不惭地支持我称王,说了一大堆狗屁不通的鬼话,简直是……”咬牙,咽下不雅的粗话,拧起的眉头足以折断阳光,此刻她最想扭断的,还是拉蒙西斯的脖子。

惊,眼神闪过不安,没想到拉蒙西斯会寄来这样一封信,看来他也很希望列摩门纳手握赫梯王权。

眼下,赫梯半数以上的大臣和将军,正值集体上谏立王的敏感时期,做为埃及法老的拉蒙西斯,不远千里派人送来了一份言辞凿凿的信函,他这个看似简单的善意举动,其实就是在表明埃及的立场,并且利用了两国的联盟身份,迫使列摩门纳最终屈服于内外双重的巨大压力之下。

“法老陛下也是好意,他是为了两国的未来着想。若你迟迟不肯称王,赫梯国王的位子必然会成为朝内众臣明抢暗夺的目标。照此下去,对赫梯不利,也对身为联盟国的埃及不利。”

国不可无主,空置的王位,会成为一个国家最不稳定的因素。

来自国家内部的王权争夺,会演变成血雨腥风的残酷内战……出身名门的贵族,身居要职的文臣,手执军队的将军,都会为了一顶王冠变成冷血的杀手。

到时候,一道充满杀机的血色帘幕将会徐徐拉开,就算是安纳托利亚高原吹来的风,也很难驱散这股子盘旋着阴谋和灾难的死亡气息。

拉蒙西斯明白这个道理,穆哈里明白这个道理,希望赫梯风平浪静的忠臣们明白这个道理,自己也清楚的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年轻有为的摄政王,她亦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决定踏入帝王之列,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先不提身为一国之君,必须承担的繁重压力和无法推卸的责任,单就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就令列摩门纳无法长久坐稳铁王座

子嗣。

管你是明君昏王,如果没有承继人,那就等于把自己放入了极度危险的环境里。若干年以后,谁来继承王位,将会再一次将国家推向凶险难测的争权战争。

显而易见的,列摩门纳不可能有继承人。所以,由她执掌赫梯帝国,并非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法老陛下并无恶意,他也是为了赫梯与埃及的和平考虑才这样说的。你还是回封信给法老陛下,婉言谢绝他的好意,也不要伤了两国的和气。”拉蒙西斯的心思,深似一眼无际的地中海,年纪轻轻便得到了上下埃及的一致拥戴,他运筹帷幄着沙漠之国的命运,眼光绝非短浅之辈,只是……

将脸边的发丝撩到耳后,唇角微扬,一丝怅惘,平添了些许莫可奈何的忧色。

抬起手臂,搭上额头,黑色的袖子挡住了午后逐渐耀眼的阳光,随着阳光消失在茶色的眸中,一道凛冽的锐利光芒同样没入眼底,莫测,魔魅。

“已经写了,让使节带回埃及去了。”

“那就好。”温柔地笑着,指尖穿过列摩门纳的头发,微卷的茶色发丝缠上指缝,细腻绵密的霸道,摩擦出柔软的心情。

快马加鞭赶回埃及的使节,并不知道自己揣在怀中的密封信筒里的信笺到底写了什么,两国君主的通信,一向是最高机密。

所以,这个雕刻着一只金色翔鹰的铁质小圆筒,在没有交到法老手上之前,是绝对不能打开的。

旬月后,当拉蒙西斯撕掉封条取出筒内的羊皮纸,展开,第一眼……

一瞬间的惊诧,一瞬间的呆滞,一瞬间的开怀大笑……爽朗恣意的笑声,无所顾忌的笑声,失去了一国之君的礼仪。

狭长的眼,闪烁着殿外明媚生动的阳光,拉长的黑色眼线勾着灿烂的目光,一派无法抑制的放肆快乐。

周围的侍女们很久没见到拉蒙西斯如此快乐了,这个从不缺少笑容的年轻法老,永远笑得邪佞莫测,却很少这样单纯地放声大笑。不禁好奇,这张从赫梯送来的羊皮纸到底写了什么,能令他高兴如斯。

垂眼,扫过手中细腻微黄的皮质,再一次,笑得肩膀都在发颤。

自己诚心诚意地支持,竟然就换来了她两个字的简单回答

“滚蛋。”

放眼天下,悠悠苍生,还有谁敢这样对埃及法老如此放肆不敬的说话?

除了那个拥有半身诡谲青甲的傲慢女子,恐怕再无他人了。

拿着羊皮纸凑近桌上的烛台,看着金色的烛火舔上纸角,火焰向上顺风攀沿,蚕食抹掉了纸上的黑色字迹……苍劲有力的笔迹,嚣张乖舛的态度,来自于赫梯的狂妄暴戾的摄政王的亲笔。

火苗即将吞噬羊皮纸的瞬间,手指一松,灰烬伴着零星的火星盘旋着落下,被窗旁的春风一兜,淅淅沥沥地飞散开来。

从宽大的软榻起身,脚步漫漫地朝外走去,白色袍角悠闲地划过精美的地毯,惊动了阳光也跟着闪烁不定。

一角残存的羊皮纸,躺在空无一人的华丽房间,独自沉睡在埃及浓郁撩人的香熏中。

★★★★★★★★★

“暴动控制了吗?”

“是,已经得到控制了。这一次逃窜的奴隶数量过多,如果不及时抓回来,恐怕等他们没吃没喝的时候,就会袭击村庄和商队。”

“托勒城的地方官疏于防范,免职收押,等查清奴隶暴动的原因,再做处理。”皱眉,脸色不善,沉声命令。

“是。”穆哈里颔首,问道:“殿下,已经抓获的奴隶依律应当处死,托勒城的地方官被收押,您看让谁去暂代地方官之职。”

敛眼,目光淡然,不语。思忖着谁才是适合的人选,片刻,似乎已经有了决定,眼神投向人群。“阿齐兹。”

“是。”阿齐兹上前,颔首。

“由你暂管托勒城的事务,明天起程前往,查明暴动的原因,先将抓到的奴隶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处死任何人。”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阿齐兹交待道,茶眸稳健依旧。

微笑,恭敬地说道:“是,臣明白,摄政王请放心,臣会尽快查清真相。”

点头,淡一淡笑,搭在桌边的指尖轻轻一掸,随即握拳撑上灰色桌面,缓缓地站起身,望向大殿里垂手恭立的众人,声音幽幽冷竣。

“引以为鉴,如果再有其他城池的奴隶或者平民的集体暴乱,地方官立即处死,副职以下官员充军,明白吗?”

动荡不安的气息流窜在人人自危的气氛中,大臣面面相觑,继而整齐地躬身,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应道:“是,臣铭记。”

冰片般锋利的目光扫过影影绰绰的宏伟殿堂,不属于春天的森寒料峭,顺着列摩门纳漆黑的长袍滑落而下,沿着微风飞散在紧张的空气里,直抵每个人胆颤心惊的眼底。

★★★★★★★★★

精巧别致的眉眼,盈满湛蓝的波光,旖旎生姿,惹人遐思。

灵巧的指尖,轻点在列摩门纳的衣领,沿着做工精致的领边一路来回游走,眼神跟着指尖,轻盈迤逦。

“矿场的那些奴隶,如果不是难以生存下去,是不会选择暴动的。托勒城地处高原以西,绝岭高山连绵,翻山而过则是无路可走的海峡。奴隶们明知逃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他们又为何要集体逃离?事出必然有因,恐怕还是托勒城的管治手段出了问题。”

侧目,视线越过卡丽熙的头顶投向庭院的一泓池水,层层涟漪推着阳光,斑斓,绚丽。绿波荡漾的静谧,隐隐藏着一眼望不到底的莫测深邃。“所以才派阿齐兹去查明真相,除了他,其他人都不适合。”

眉梢轻挑,嫣然一笑,问:“穆哈里接替了多姆的位子掌管上下议院,事务繁重无法离开;库西纳身为大将军,光是军队的事情,就让他无暇分身;达巫夏是帝鹰军团的统帅,除非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否则不能轻易将他调离哈图莎……”伸手,拿起小巧玲珑的琉璃杯,琥珀茶色漾入一片蓝光,说不出的妖娆。“这样看来,还真的只有阿齐兹是最佳人选了,我的摄政王殿下。”

笑,注视着碧绿池水的茶色眸子蓦然一闪,片缕促狭掺杂着无奈,渗入微风悄然遛走。“瞧你笑得这么得意,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撇了撇嘴,一丝显少流露的傲慢,妆点着蓝眸更加剔透明媚。“你有没有发现,你装傻时特别……傻!”

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卡丽熙笑得眉目飞扬,那抹灿烂生动的笑容,堪比高原上空娇艳的金色光线,直抵心脏的同时,毫不费力就将人心融化了。

笑着摇头,奈何自己对卡丽熙这样调侃明显的话语,永远是享受至极。有时候,列摩门纳真的怀疑,自己的脑袋也许不太正常。

“我还想再傻一点,这样每次被你欺负了,还能更加高兴一些。”她说,诚心实意的真心话,抹了蜜一样的甜。

一枚漂亮的白眼捎带着浅淡的羞涩,悉数落在列摩门纳扬眉挑眸的脸上,不依不饶的开口。“你少来,装什么可怜,我哪有欺负你,我说的都是事实。”手指戳上她的肩膀,表情嗔怒,看在列摩门纳含笑的眸底,俨然就是在撒娇。“哈图莎有不计其数的大臣可派,你却偏偏选了阿齐兹去托勒城,你信任他只是其次,到底还有什么目的?快说!”

蓦然,大笑出声,额前低垂的发丝,悠然地划过茶色的眸,挡住了一丝被人逼入绝境的尴尬,挡不住的则是极致的惬意心情。“我的小公主,你这是在刑讯逼供吗?”

“少和我绕圈子,你到底说不说,要是不说,我就去给哈噜噜洗澡了,懒得和你磨时间。”

“干嘛给那只胖虫子洗澡,让侍女给它洗,你给我洗吧!”

“没正经的疯王。”

“又正经又疯的人,那才可怕。我这样最好,疯一半,傻一半,左右合适。”

“你”瞪了她一眼,愠色跃然眼底。突地站起身,甩袖正欲离开,手臂一把被人握住。

笑,顶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脸侧青甲闪过一道亮眼的阳光。“好、好,我说,你先坐下来。”

没好气的坐下,推不开她顺势缠上腰的手臂,别扭的挺直背脊,眼角睨到列摩门纳抬手一挥,周围的侍女躬身行礼,整齐有序地朝走廊退去,眨眼功夫庭院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最后一个侍女的亚麻色长裙扫过台阶,安静地消失于廊下的阴影,列摩门纳低低的声音在耳旁传来,一种刻意困压后的隐忍感,一种低沉得让卡丽熙感到心慌的诡魅……

“阿齐兹看上去整天嬉皮笑脸不务正业,其实,他是他们几个人中最聪明的一个……思虑深远,低调沉稳,行事周道。让他去托勒城调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暴动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对于她的话,卡丽熙相当赞同。那个看上去整天嘻嘻哈哈的阿齐兹,隐藏在他英俊面容和轻佻态度后面的才能,绝对不输任何一位老谋深算的朝臣。

然而,想要尽快查清暴动真相,也许并非是列摩门纳派遣他的唯一目的。不知为何,卡丽熙感觉到了另一些潜藏的讯息,犹如微风里总会藏着莫名的花香,又如池中总会躲着不惹眼的阳光,列摩门纳看似合理的行为,似乎也潜着让人猜不透的心思。

“列摩门纳,你……”目光悄闪,不安,亦有犹豫。

敛眼,在抬眸时,她的笑容很温柔,隐约透着一缕明亮的坚定。“既然,你已经怀疑我让他去托勒城的目的,想必你也猜出了谜底。”

“……”静默不语,春风撩起黑发轻轻扬起,勾勒出千丝万缕的淡淡忧虑。

单手托额,微眯着眼,有什么划过那双茶色的眼底,快的如同闪电,不易捕捉。“阿齐兹虽然年轻,却不失治国理政的头脑;为人精明强干,却不失公正仁慈;出身虽不及王室贵族,却也算是名门之后。他现在最缺乏的,就是一些锻炼的机会,和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你在给他创造机会,让他能够建功立业,被大臣们认可,被赫梯百姓熟知。等一切成熟了,你就……”

第25节

恋耽美

最新小说: 男主今天爱上师尊了吗 不原谅,不和离,重生母妃杀疯了 你出轨,温柔人夫变偏执疯狗了(NP) 煦日逢雨【姐弟骨科】 黑玻璃 老公不回家(1v1h先婚后爱) 执迷不悟(骨科) 赢了圣杯战争,结果这是虚树宇宙 掉马后我被双胞胎盯上了(兄弟丼) ???????H?